在雁行門的內堂的一間偏房內,書桌上的檀木香嫋嫋升騰著,散發出淡淡的雅香,幾縷陽光透窗而過,使房間顯得不那麼昏暗,雲飛正躺在一張雅致的木格床上,沉沉的昏睡著。而此時在內堂主廳中,九張寬方紅木椅子上都做滿了人,獨孤掌門正中落座,表情嚴肅,目光堅決,仔細的觀察著所有人的舉動。
坐在他右側下首的是雁行門內最德高望重的大長老劉長清,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為憨實了雁行門在江湖的地位,他自始至終都是眯著雙眼,不動聲色。所有人見他不發一言,也不好出聲,一時間整個大廳內悄無聲息,就連一聲咳嗽在此時也覺得聒噪。
過了好一會,大長老頓了頓自己手裏的那把虎頭拐杖,在地板上敲出三聲沉沉的棍擊聲,之後便用滄桑深沉的嗓音說了一句:“大家都說說看,這件應該如何應對。”
“大長老,現在鐵劍門、毒龍教和秋月派這些死對頭都已經知道此事,如果此時他們借此由頭來興師問罪該如何是好,不如將他交出去,息事寧人?”坐在大長老對麵末坐的莫克站起來道。
大長老點了點頭,但沒出聲。
莫克剛說完不久,肅穆也站了起來道:“莫師弟,雲飛這孩子,也算是我們派內子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若將他輕易交出去,那世人該如何看待我們雁行門?”
“肅穆說得對,如此便交出了雲飛,那我們哪裏還有臉麵立足,再說了,光憑舞動的赤紅元力就說是六首火紋蟒真身,那也有些牽強吧。”
“如果不是那個孽畜,在這代郡地界,哪來的如此可怕的威壓,當時秋長河是看得真切的,人家是斬釘截鐵的斷定它就是那個孽畜的真身。”
“秋長河這個秋月派牆頭草,真是可惡至極。他說是就一定是嗎,我看就不可能,它是擁有接近‘隱’級實力的巔峰靈獸,哪可能讓一個小孩兒收服,純粹扯淡。”
“但我有些納悶,要說雲飛也是我們看著長大,他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強大的契約夥伴?我們怎麼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肅穆回想,有些不解的道。
“再說,這孩子是我派唯一一個能夠領悟陰陽融合法門的人,不能交出去,如果我們能夠得到融合法門,雁行光大之日那定是指日可待。”
“對,不能交出去。”
“如果不交出去,他們那些人可不那麼容易答應,你們有沒想過十年前那場大戰,菲師妹是怎麼死的,那麼多師兄弟的亡魂還在這大堂內回蕩呢。”
“莫克,你怎麼總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要蛋慫了,一邊呆著去。”火爆的陳長老一聽莫克的話,心裏就來氣,便嗬斥道。
“我怎麼就滅自己威風了,我這是就事論事,別張口就咬人。”
正當大家都吵得麵紅耳赤的時候,掌門獨孤濟拍了一下自己的椅案,猶如驚堂木一般,一下大家都不說話了,見大家都冷靜了下來,便看向雲山道:“雲山師弟,你怎麼看?”
大家也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沉默無言的雲山。
雲山領會的大家的心意,沉沉的道:“小弟麵壁思過多年,對他的了解,恐怕還不如在座各位師兄,而他的出身,師兄們也是清楚不過的,小弟實在是沒有任何補充。”
“解鈴還需係鈴人,一切還要等他醒來再做定奪,大長老你看如何?”掌門獨孤濟見雲山也搖頭無法說出個緣由,便道。
大長老沒有說話,還是頓了頓自己的虎頭拐杖,隻從喉嚨中發出了一個“嗯”字。
……...
一身火紅的獨孤燕,繞開了門口的守衛,偷偷摸摸的從暗門遛入了內堂,徑直跑到了那間偏房外,透過窗格,雲飛正沉沉的昏迷著,豆大冷汗正從額頭滲出,好像在作著噩夢一般。
原本想來惡作劇一番,以報當日之辱的她,一下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在雲飛的夢裏,他好像站在一個沸騰的火山口的懸崖上,崖下的岩漿,不住的往外噴吐著火蛇,灼燒著人的每一寸肌膚,滾滾的灰色煙塵直衝雲霄。他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周圍,好像無數的冤魂在向他招手掙紮,他的心非常的彷徨不安,強烈的口幹舌燥,讓他不住的喊著:“水……水……”。
不知什麼時候,獨孤燕已經進了房間,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這個讓她好奇的少年,並用自己貼身手帕幫他擦拭著汗水,當他說出要水的時候,她也不自覺的連忙到了書台邊,拿起瓷壺倒了一杯水,半抱著雲飛,讓他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