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天過去,苟金蛋一直沒有消息傳來,高青也不急,這次可得慢工出細活,時間越久越好。
袁家別院的修建已經漸入尾聲,東鎮也在慢慢形成規模,村裏出去做工的人大部分都陸續歸家。此時秋收已畢,正值農閑,所以當人們聽到羅頌賢準備開個手工作坊,要在村子裏招人時,立刻就沸騰了。本來有人還疑惑他一個半大小子,哪來的本錢開作坊,沒想到他一說是原來在東鎮上賣雜貨的王掌櫃投的資,立刻就沒有質疑的聲音了。
高青暗地裏知會羅頌賢,這個作坊一定要建在開闊地帶,還要注意防潮、防火、防盜。所以招人的時候,一看品性,二看手藝,三看態度和衛生,然後將宋鐵鎖交給他,讓他帶著練練手。
而鑒於家裏現在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但賺得的銀錢卻都集中在他們三房手上,高青覷了個空,趁高大山在家的時候,將自己深思熟慮了很久的想法說了出來。
高大山聽後,有一瞬間的愣神,但他沉思半晌,終於下定決心:“還是青兒想得周到,可不就是這個理兒麼?行,就按照青兒說的辦!等今晚大家吃完晚飯,咱們就將此事提出來!”
高青點點頭,看著有些黯然的高大山,輕聲勸慰:“爹,娘早就說過‘親兄弟,明算賬’,現在咱們每家都有了來錢的門路,再綁在一起像什麼?雖然咱們自己心裏有數,可架不住好事之人說三道四。因為在外人看來,二伯和四叔他們就好像在依靠我們過活一樣!而實際上呢?卻是咱們依賴他們多一些。”
一番勸慰,將高大山說得是多雲轉晴,臉上帶笑。他抱起高青用力向上一拋,又穩穩當當地接在懷裏,開懷笑道:“我閨女怎麼就這麼聰明,這麼能幹呢?將來誰要是娶了咱們青兒,那可就有福囉!”
高青先是被高大山的拋舉動作嚇得“花容”失色,然後又被高大山一番準嶽父之語給雷得外焦裏嫩。坑爹呀!她才五歲好不好?
於是當天傍晚,大家吃過晚飯後,高大山叫住正準備各自回房的眾人,提出他有事情宣布。大家一聽,全都好奇起來,有什麼事還非得等他們都在的時候說?但看高大山一臉鎮重,原本說說笑笑的眾人慢慢安靜下來,屋子裏一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高大成、高楊、萬氏都不由自主地瞅了瞅眼觀鼻鼻觀心的高青,立刻明白,定是這位“小祖宗”又有什麼安排了?此時,張香秀早就乖覺地回到她與高二妞所住的房間,照看起熟睡的四郎、五郎來。
自從南宮睿搬走後,高大山將他們的住房問題重新安排了一下。五間正房,他們三房原本住著的房間現在作為堂屋使用,裏麵的套間就變成堆放雜物和儲存糧食的房間。而他和張氏就搬到南宮睿原來所住“書房”的正屋,裏麵的套間就住了高蘭、高萍、高青三姐妹;隔壁的正屋、套間住了高二妞、張香秀以及高月、高華、高菊姐妹。這些日子,他正尋思著在房子的右翼加蓋一間偏房,給高楊、高柏、高槐住。
話題扯遠,言歸正傳。
此是此刻,高大山把在座的所有人一一看了個遍,才清清喉嚨,聲音不疾不緩地說道:“自從咱們分家以來,雖然還欠著三百兩銀子的借債,但咱們現在的日子可是今非昔比呀!如今,家裏的進項越來越多,我想用不了三年,咱們就能將三百兩銀子還掉。所以,我有個想法,就是從今以後,各家賺的錢各自存著,不用再全部交到張氏手上,畢竟咱們都是各自分了家的。二哥,你說對不對?”
一時間,眾人被高大山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震得是瞠目結舌,腦袋裏木木的,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張氏卻率先反應,附和道:“當家的說得對,這眼看著咱們的日子越過越好,早就應該將賺得的錢各房歸各房了。”
大約過去了一刻多鍾,高大成才答非所問地朝高青問道:“青兒是怎麼想的?跟二伯說說,好不好?”
所有人聽到高大成的話,“唰”地一下,全都將目光轉到高青身上。高青陡然被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著,微微感到一絲不自在,但她很快調整心緒,認真地看著高大成說道:“二伯,青兒覺得,既然分了家,就應該按照分家的情況來行事。如今,咱們家來錢的營生,一是二伯娘的刺繡;二是四嬸兒在村子裏的‘豆皮’攤子;三是您在東鎮上的‘豆皮’生意;四是那些快要成熟的野兔;五嘛,就是爹和四叔的工錢以及賣雞賣豬將要得到的錢。這麼多營生所賺的錢卻全都交由我們三房來做主,委實太說不過去了!這跟沒分家有什麼區別?大家擰成一股繩固然是好事,但老是吃‘大鍋飯’,將來必定會消磨大家的鬥誌,變得不思進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