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怎麼回到茶鋪的?高青已經不記得了!她隻知道,當時的自己渾渾噩噩,萬事不知,像個木頭人般跟在蔣昕身後,他問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自己腦子裏全部是一片空白,心裏隻有六個字不斷回響:找阿睿,問清楚!找阿睿,問清楚!
對高青的失常,蔣昕也很納悶,不知她在餘紅瑤那兒到底是聽到或看到了什麼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但自己又不好貿然相問!問了,她願意說還罷,如果不願意說豈不是讓彼此尷尬?於是,兩人一路相對無言地回到了茶鋪。
高青一下馬車,冷冷的倒春寒風吹來,她渾身一個激靈,腦子裏陡然清醒過來。看了看滿臉疑問、擔心的蔣昕,困惑、無措的宋鐵鎖,她摸摸耳垂,朝蔣昕苦笑著作了個揖:“讓先生擔心,是高菁的不是,在此給先生賠禮了!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進行,先生一清二楚,就麻煩先生去跟四虎哥說一聲吧!高菁現在有事要回如意巷一趟,望先生海涵!”
見高青恢複如常,眉眼間卻略帶一絲輕愁,蔣昕並沒有多問,微笑著回道:“小公子不用如此多禮,你若有事就先回去辦吧!其它的事自有老夫和吳掌櫃處理,小公子就放心吧!”
“嗯,謝謝先生!那高菁就先行告辭了!鐵鎖哥,送我回如意巷。”高青向蔣昕又施了一禮,便坐上馬車往如意巷急馳而去。
來到如意巷小宅院門前,叩了門,老田頭滿是皺紋的臉從門後顯現出來。見是高青,老田頭格外高興:“小主子回來啦!正好老婆子燉了隻雞,夏公子正吃著呢!您也快去吃吧!”
高青朝老田頭盈盈一笑:“您們吃了沒有?可別讓夏大哥一個人把雞吃完了!她可是個大胃王喲!”
“嗬嗬,老奴們早就吃了,謝小主子關心!說起來,如果不是碰到小主子,老奴們的命早沒了,哪還能吃飽穿暖呢?您今兒怎麼回來得這麼早?這才午時剛過吧?”
“有點事兒要急著回來處理!對了,灶上還有雞嗎?給鐵鎖哥燉隻雞,再給他弄點熱飯食,他跟著跑了一早上,吹了一肚子冷風,肯定早就餓了!”高青邊走進院子邊對老田頭說道。
“是,老奴這就去辦!宋爺請跟老奴來。”老田頭恭敬地回答了一聲,又朝宋鐵鎖喊到。於是,宋鐵鎖跟著老田頭往廚房走去。
高青則“咚咚咚”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剛一進屋,她的聲音就隱帶哭意地朝天喊到:“南宮睿,給我出來,我有話問你!”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黑色平布勁裝、頭戴冪籬的高大身影瞬時從房梁上飄了下來。高青一愣,她至今都不知道,南宮睿為什麼會做到悄無聲息,來去無蹤的?而且,他又是怎麼跟在自己身後到處跑的?但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她想知道,他和餘紅瑤是怎麼回事?餘紅瑤為什麼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不知怎麼的,當她一看到南宮睿高大的身影,莫明的,那晶瑩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嘩嘩”地流個不停,越哭越多,怎麼擦都擦不完!
南宮睿懵了,他一把將冪籬摘下,手足無措、慌亂不堪地蹲到高青麵前,心口像有塊石頭堵住了似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突然,他想到高青今日是去見餘紅瑤,難道她是受到餘紅瑤欺負了?想到這裏,他身上收斂的殺意傾巢而出,滿身的煞氣止不住地往外泄漏,不顧一切地想去將餘紅瑤殺掉!但一看到哭得小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高青,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殺人,而是怎樣才能讓麵前這個小人兒停止哭泣?
勉強壓製住自己滿溢的殺氣和勃發的怒氣,南宮睿做了個深呼吸,捧起高青哭得眼淚鼻涕齊流的小臉,邊笨拙地用衣袖認真替她擦拭,邊心疼地說道:“青青,不哭!誰惹你,我殺誰,好不好?”
高青在他溫柔的擦拭和飽含心疼的話語中,慢慢停止了流淚,隻是因為哭得太狠,時不時的還抽噎一下。她有些忐忑、有些猶豫地向他問道:“真的嗎?不管是誰惹了我,你都會去把她(他)殺了?包括你在乎的人?”
見高青終於不再哭泣,並且還願意開口說話,南宮睿鬆了口氣,他緩緩地朝高青綻開一個如冰雪初融般的笑容,藍瞳牢牢盯著她,像宣誓一樣的說道:“不管是誰,殺無赦!青青,這世上,你是唯一!”
被南宮睿眼裏的認真驚到,高青有一刹那的恍神,但她很快回過神,眼睛熠熠生輝地與南宮睿對視,嘴裏幽幽地問道:“如果我要你殺了餘紅瑤,你也會殺嗎?你舍得?”
南宮睿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接著困惑地問道:“什麼舍得?”
高青被噎了一下,但她沒有多餘地解釋什麼叫舍得,而是迫不急待地問道:“那她怎麼會認得你?還知道你的名號‘藍眼修羅’?你怎麼從來沒告訴我,你認識餘紅瑤?你是怎麼認識她的?是在哪兒認識的?”一個個問題像是連珠炮一樣,“劈哩啪啦”地從高青嘴裏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