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讓人吃得津津有味,溫馨無比。飯後,高大山扯著楮昱然和劉靖坐到桂花樹下邊講古邊醒酒;高華、高蘭、高萍等人幫著張氏收拾、清掃;秦皓、樓小刀則被高鬆、高楓、高槿纏著要學武功;五個甲各歸各位,隱入黑暗;夏瀾回房休息,沉澱思緒;高青在高楊的眼神示意下,拉上南宮睿,三人以散步的形式朝門外的田間地頭走去,順便消食。
鷹山這個地界夏日的夜晚,涼風習習,令人感到十分愜意,有了楮喜鵲準備的驅蚊香包,高青也不虞被蚊子咬到。一輪磨盤大的滿月掛在天上,聽著蛐蛐兒、青蛙、家狗、貓頭鷹的四重奏,高青率先開口發問:“哥哥讓我出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關於梁王的?”
還沒有將自己的來意說出,高青就已經猜到了事實,高楊在心裏對她的敏銳感到由衷的佩服。他不假思索地點點頭,聲音低緩沉穩:“東方軍師有信來,說是王爺已經定在九月初九正式登基稱帝,改國號為周,年號為正乾,來年就舉行開科取士,讓我成親後立刻上京。信上說了,此次能起事成功,你功不可沒,但王爺不想把你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以免給你和咱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更是免得引起番邦外夷的覬覦。所以王爺決定將你的功勞賞賜到三叔身上,希望你能明白王爺的良苦用心。”
高青一言不發地聽完高楊的話,暗自撇撇嘴,因為有南宮睿在身邊,她也不擔心自己說的話會被別人聽見:“哼,我可不稀罕王爺的什麼封賞,隻要他將來對三姐好就行了。還有,東方哥哥怎麼不直接給我傳信,偏要讓你做中間人來告知與我?是不是擔心我大發脾氣呀?還真狡猾!”
雖然高青用的是平常的語氣和音量,但他們是待在空曠的田地裏,所以她的音量在高楊聽來顯得格外大聲和清晰。在聽到高青說韓文謙時的不屑語氣,高楊沒有像張氏那樣大驚失色,隻是無奈地搖搖頭,頗有些哭笑不得。他當然不能告訴高青,東方語心裏的想法被她猜得雖有出入,但亦不遠矣!
高青也隻是發發牢騷,很快,她就將不愉快的話題跳過,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情:“王爺有沒有說準備怎樣處置餘盛輝和仇明順?他們的家人又會怎麼判呢?”
見高青問到正題,高楊也轉變態度,嚴肅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餘盛輝、仇明順膽大包天,竟敢將皇上囚於禁宮之中,還發動宮變,簡直是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判斬立決。九族之內所有男丁流放三千裏,所有女子貶為官奴,充入教坊司。至於仇榮和餘紅瑤,王爺發話,說由你全權處置,他不會插手。”
這樣的結果本在高青的意料之中,她“嗯”了一聲接著問道:“梁地的官員是不是得馬上進京呀?以後梁地派誰管理呢?還有,他們既然叫你成親後立馬進京,是不是對你已經有所安排,準備重用了?”
“這些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東方軍師露過口風,管理梁地的人肯定是青兒熟識之人,具體是誰,他卻沒有說明。”高楊有些懊惱地回答。稍作停頓,他轉而問起高青:“青兒,你準備長住此地嗎?不去京城啦?”
高青好笑地看看高楊,揶揄道:“怎麼,舍不得妹妹我?到時候有喜鵲姐陪著你,你還怕孤單不成?”
高楊不悅地瞪了巧笑倩兮的高青一眼,臉上瞬間布滿可疑的紅暈:“咳,瞎說什麼?你這口無遮攔的性子再不改改,看以後誰受得了你!”
高青懶洋洋地朝南宮睿的方向微瞥一眼,“嘿嘿”笑著說道:“這個就不勞哥哥操心了。對了,婚事準備得如何了?新房是設在鎮上嗎?到時候我跟爹他們是不是都得去鎮上才行?啊,今天做的山胡椒魚作為你喜宴上的主菜怎麼樣?”
說起自己的婚事,本來落落大方的高楊一下子變得忸怩起來。他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這些事又不是我做主,你跟我說不是白費口舌嗎?不過今日哥哥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青兒能答應。”
“哦?是什麼?哎呀,別吞吞吐吐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這樣磨嘰呀!”見高楊半天沒有將話說出來,高青著急地催道。
高楊囁嚅半天,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嗯…就是希望你這段時間多去陪陪喜鵲,她心裏肯定有很多不安和忐忑。還有就是師父,啊,不,是嶽父大人,我本來想讓他在喜鵲出嫁後跟我們一塊兒進京的,但他老人家說,京城的生活根本不適合他,還不如這種田園生活來得自在。所以到時候家裏就剩他一個人,我想請你幫我們照顧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