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感恩戴德而去,張氏盯著泰然自若的高青,語含震驚和擔憂:“這蘇媽媽竟然也是皇上的人!可見他對蘭兒著實用了心思。但我聽說宮裏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蘭兒萬一有個什麼,我和你爹肯定會後悔死的。”
趴在張氏膝蓋上安靜沉思的高青抬起頭,直視張氏的雙眼,安慰道:“娘,三姐聰明、機靈,我們應該相信、支持她才是,您放心吧,她肯定會洪福齊天的。還有,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管怎樣,我們都要義無反顧的陪著她走下去,對不對?”
張氏長歎一聲,不無悵惘,梳理著高青的發絲,細細說道:“娘何嚐不知道這些道理?可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啊!對了,娘今天怎麼沒有看見阿睿呀?他去哪兒了?以前不總是跟著你,形影不離的嗎?”
聽到張氏問起南宮睿,高青有瞬間的怔愣,好半晌才聽到她的聲音幽幽響起:“阿睿投軍了,現在正跟黨項人打仗呢!我也已經有兩年多沒見到他了。”
“什麼?他…他怎麼會去投軍的?那可是會死人的呀!你怎麼不攔著他呢?”張氏的聲音猛然拔高,刺得高青的耳膜生疼。
捏捏耳垂,高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語帶抱怨:“您以為我不想啊!可是他連讓我勸說的機會都不給我,我能有什麼辦法?”邊說,高青邊陷入沉思。
南宮睿自從定下三年之約,那絕對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他隻花了八個月的時間便將東瀛人在江南的組織連根拔起,並在搜刮東瀛人的密室時,意外發現東瀛人收藏的西域朱果。而韓文謙、東方語原本想通過紅意得到的那份名單,也不知被他用什麼手段從落英閣的風素素手中得到。後來,當韓文謙得到名單,早就對南宮睿起了收服、重用心思的他,立即給了南宮睿一份密旨。密旨上任命南宮睿為昭信校尉,準許他代天巡狩,在江南便宜行事。
這下,南宮睿師出有名,更加無所顧忌。他迅速動手,毫不留情,將名單上除了個別被韓文謙特地關照暫時放過一馬的人外,其他人乃至他們的家族無不被他盡根鏟除,以絕後患。如此一來,江南地界是盡歸韓文謙的掌控。
看到了南宮睿的戰鬥力、領導力、行動力、裁決力,韓文謙如獲至寶,大喜過望,對他連升三級,封為昭勇將軍。就在此時,北方邊境上,黨項人屢次擾邊,肆無忌憚的進犯邊境百姓,韓文謙二話不說,就令南宮睿前往邊境,對黨項人進行阻擊和攻打。
三個月前,邊境捷報頻傳,說南宮睿不但阻住了黨項人的侵犯,還乘勝追擊,活捉了黨項王的大兒子拓跋赤登,令士氣大振,國威漸盛。現在,黨項人稱南宮睿為“藍眼修羅”,而大周人則叫他“藍瞳神將”或“玉麵郎君”。
這些都是飛狐跟高青說的,讓高青在為南宮睿感到高興的同時,心裏也泛起了對他的濃濃想念。
話說高青到了京城後,第一個半年,她始終纏綿病榻,無法起身;第二個半年,終於能下床行走、坐臥;第三個半年,元氣慢慢恢複,比起正常人略顯不足;第四個半年,徹底痊愈,生機無限。
兩年裏,南宮睿沒有寫過隻字片語,隻是每逢十五,就利用飛鷹傳物,捎來他用各種木材雕刻的神似高青的木娃娃。木娃娃形態各異,活靈活現,將南宮睿那未宣於口的刻骨深情體現地淋漓盡致。
兩年來,東方語對高青關懷備至,不離左右。除了穿衣、洗澡等貼身小事,其它諸如吃飯、喂藥、按摩這些事情,東方語從來不假手他人,都是親力親為,自己上陣。這讓高青在感動之餘,心裏的負擔也越來越重。特別是當她自夏瀾口中,知道自己的病竟然用了東方語的傳家之寶後,她對東方語的心意更加不知所措了。
正想得出神,高青陡然被張氏的話拉回了思緒:“青兒,你四姐今年已經十六了,我遲遲沒給她定親,就是想來京城為她說門親。所以等你三姐的事塵埃落定後,我想讓你幫著查查京城裏有哪些和你四姐相配的青年才俊,好不好?”
一聽說是高萍的婚事,高青立馬放下心裏的糾結,變得興致勃勃,滿口答應道:“當然好!就是不知道四姐喜歡什麼樣的?您又想找個怎樣的女婿?”
“死丫頭,老是沒個正形,連娘也敢打趣!要不是你爹要忙著述職的事,我怎麼會拿這些事來跟你商量?呐,既然說了,你就要給我辦好,可不許敷衍了事,聽到沒有?”張氏是既好氣又好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