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怔怔的看著高青將盒子推到他麵前,一時間心潮起伏,感慨萬千。想到袁天剛,他佩服這位主子對人心的洞察和了解,會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將全部身家托付給高青,並給予完全的信任;想到東方語,他由衷的對他的眼光感到高興,置眾多名門閨秀、權貴嫡女於不顧,獨鍾情別具一格,智慧、美貌與手段並重的高青;想到高青,他更是充滿了欽佩和感歎。小小年紀就顯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沉著跟冷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手握這麼一大筆財富,她能毫不留戀的以決絕姿態對待,還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沉入自己思緒裏的袁安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任何反應。高青也不急,她隻靜靜的坐著,邊喝茶邊看袁安臉上一會兒傷感,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恍惚等種種豐富多彩的表情。
直到高青續第四杯茶時,袁安才將拉遠的思緒扯了回來。隻見他輕輕的朝高青搖搖頭,將錦盒推回高青這方,堅定的說道:“小公子不在家,老奴也不敢擅自做主收下這些東西。再說,主子早就將這些給了青姑娘,今日青姑娘如此做法,若主子泉下有知,肯定會傷心的。”
袁安的拒收和說辭早已在高青的預料之中。她不慌不忙的朝侍立在身後的飛狐、石榴揮揮手,待房裏隻剩她和袁安兩人,她才向袁安說出自己物歸原主的動機和因由。
“安伯,您就替東方大哥收下並保管這些東西吧!”見袁安張嘴欲言,她緊接著說道:“您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若最後您還是堅持要等東方大哥回來解決,我一定尊重您的決定,好嗎?”高青的語氣裏滿含懇切與慎重,令袁安不由自主的投入心神關注起來。
“安伯,您知道我這段時間跟柔嘉郡主過從甚密,所以我從她嘴裏聽到了許多關於東方大哥以及東方家族的事。她告訴我,東方大哥身為東方家族唯一嫡支的後人,身上肩負的責任巨大,所承受的壓力也非常重。自從義父過世後,族老們一直在追問他義父那些財產的動向,要不是他現在身居高位,又是皇上信任的肱骨重臣,說不定族老們早就進府來鬧騰了。我畢竟是外姓人,雖然認了義父,可我跟東方家沒有一點血緣關係,若讓族老們知道我把這些東西占為己有,他們會善罷甘休嗎?”說到這裏,高青故意停頓數息,想看看袁安的反應。
果然,袁安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隱隱有痛心疾首的跡象。高青連忙給他斟了杯茶,見他慢慢恢複了平靜,她才再次開口:“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您和東方大哥根本不能保證,東方家族裏沒人知道這件事,對不對?若是族老們要求和東方大哥對質,東方大哥到時該如何自處?”
袁安一口喝掉杯中的茶水,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他們要是敢厚著臉皮上門,老奴就叫人把他們捆起來打一頓,看最後沒臉的人會是誰?青姑娘,這一點您不必擔心,他們是有賊心沒賊膽,不會對您動手的,再說,他們也不想想當初是怎麼對待主子的?哪還敢上門找茬呀!老奴看您是太杞人憂天了。”
“是嗎?可俗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人心是最不可捉摸的東西,人的欲…望更是難填的溝壑。如果族老們知道義父留下的是筆巨額財富,他們真的不會來討要嗎?如果其中有人悍不畏死,將我告上公堂,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吧?因為我不僅是一個外姓人,更是一個與義父毫無血緣關係的女子。所以,我要把這些東西全部歸還給東方大哥,一來可以解決這個不能調和的矛盾;二來讓義父的心血‘認祖歸宗’,名正言順;三來能令東方大哥在族裏更具威信,說一不二。這樣一來,您還是覺得不能收下這個盒子嗎?”高青是又分析又假設,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勸袁安收下盒子,讓她擺脫這一“燙手山芋”。
聽完高青有理有據的話,袁安一言不發,躊躇半晌,始終沒有做出明確表態。仿佛怕他堅持決定拒收,高青不得不使出“殺手鐧”,下了一劑“猛藥”:“您還不知道吧?聽柔嘉郡主說,東方家族的族老們近來動作頻頻,好像他們已經打聽出義父原來的一些事,正準備糾集族裏的人,上我家討說法呢!”
“什麼?此話當真?郡主是怎麼知道的?青姑娘別是拿話騙老奴吧?”袁安將信將疑的問道。
“您不相信?也對,無憑無據,您怎麼會相信我說的?這樣吧,我今天就在府上叨擾了,您先派東方大哥留下的人去查證一番,看我說的到底屬不屬實?想必您就知道應不應該收下這個盒子了,好不好?”高青老神在在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