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昱然下去休息,高青又讓黃桃安排人照看紫櫻,這才有空閑去看導致紫櫻早產,被關在柴房思過的習秋。聽到開鎖的聲音,習秋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雙手抱膝,畏畏縮縮朝角落退去,臉上充滿了掩飾不住的害怕與驚惶。
一言不發的進了柴房,走到習秋麵前站定,高青冷漠、威嚴的嗓音響起:“說說吧,你們是因什麼事兒起的爭執?”
習秋悚然一驚,反射性的抬頭,眼淚鼻涕齊流的一張臉倒映在高青的雙眼間。待看清來人是高青,習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撲到高青腳下,拽住高青所穿袍子的下擺,不管不顧的嘶喊:“青姑娘,饒命!青姑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好心,根本沒想到會錯手把紫櫻姐推到桌子上,您就饒了奴婢吧!”
扯扯下擺,半天沒扯動,高青皺著眉頭,製止了想一腳踹開習秋的石榴,看向不停討饒的習秋,不疾不緩的說道:“你這番作態幹什麼?我幾時說過要你的命?還有,你似乎忘了,你的生殺大權可沒有操於我手,我也沒有權利去決定一個良民的生死。我隻是想知道你們到底因為什麼而起爭執,免得我將來見到東方大哥,卻說不出個子醜寅卯。聽清楚了嗎?聽明白了就起來好好回話。”
高青的說辭讓正準備磕頭求饒的習秋一愣,恍然明悟,對呀,自己已不是奴才之身,他們哪能對自己喊打喊殺?咳!自己這是魔怔了吧?
一室寂靜,看著漸漸明白過來的習秋,高青一撩下擺,坐到周杏找來的凳子上,好整以瑕的等著習秋開口。
知道了自己性命無虞,習秋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抽出懷裏的帕子,擦幹淨鼻涕淚水,把散亂的發髻重新整理一番,才朝高青蹲身一禮說道:“青姑娘,實不相瞞,會跟紫櫻姐起爭執,是因為我不想再留在這裏枯等了。我想去西境找公子,把紫櫻姐的事告訴公子,讓他安排人接紫櫻姐回府生產。可是任憑我好說歹說,紫櫻姐都死活不同意,所以我們倆就吵起來了。爭吵時,我一個沒注意,力氣稍微大了點,就失手將紫櫻姐推到桌子角上,讓她提前發作了。事情就是這樣,我真不是故意的,青姑娘若不信,就讓我與紫櫻姐當麵對質吧!”
有些玩味的將習秋上下打量一番,高青不置可否的一笑:“唔…不想待在這裏枯等呀!那你前幾個月為什麼不提,非要等到紫櫻臨盆,寒冬臘月才說呢,習秋姑娘?”
習秋瑟縮的瞅了一眼高青,期期艾艾的回道:“這幾個月待在莊子上,消息閉塞,還是這次來管事成親,我們才知道公子竟然去西境了。眼看紫櫻姐就要生了,我想著去找找公子,讓他同意紫櫻姐進府生產。畢竟這樣孩子才算是明正言順,而不會背上外室之子的名。”
“那紫櫻為什麼又不準你去?”高青追問了一句。
“呃,紫櫻姐說現在天寒地凍的,我孤身上路恐會出事,所以說什麼也不同意。青姑娘,您也覺得習秋不能這樣做嗎?”習秋掩飾住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力持鎮定的說道。
知道習秋說出來的事情在表麵看來確實如此,但高青並不會傻的去相信她。高青有理由認為,這肯定是紫櫻和習秋之間的一次小小“鬥法”,歸根結底都是為了東方語。淡淡一笑,高青看著先前還怕得膽小如鼠,這會兒卻變得理直氣壯的習秋,輕飄飄的說道:“看來習秋姑娘是不相信我能幫你們了。既然你想去找東方大哥,那我可以送你一程,習秋姑娘意下如何?”
驚訝的看了看高青,習秋不可自抑的激動起來,喜不自勝的說道:“姑娘此話當真?您願意助習秋去找公子?”
看到“原形畢露”的習秋,高青心裏暗自搖頭,嘴上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是真的。不過,去了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東方大哥會如何對你,就與我無關了,你明白嗎?”
遲疑了半晌,想見到東方語,想當上姨娘的欲…望讓習秋終於下定決心點頭答應。事情至此,高青似笑非笑的對習秋說了句“習秋姑娘好自為之吧!”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柴房看孩子去了,後麵的事自有飛狐處理。
在莊子上盤桓到酉時初,囑咐黃桃他們照看好紫櫻,高青扶著楮昱然上馬車打道回府。馬車“得得得”向前緩慢行走,楮昱然喝了口熱茶,看向神情靜謐的高青,不無擔心的說道:“你把習秋送到子言麵前,不是提前讓他知道了紫櫻和孩子的事嗎?為什麼非要如此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