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們的叫囂聲瞬間啞火了!

“郡主,您沒事吧?”秋月快步跑來,額上滿是汗珠,臉色急切。

林悅兮悠然拂了拂袖口,漫不經心一笑:“沒事。”

為首的是個身著緋紅官服的矮胖男子,鬢角整潔,眼神精明,笑容帶著八分世故、兩分圓滑。

李允熙看他第一眼,腦海裏莫名浮現現代地鐵裏掃碼的“成功學講師”——

“下官,京兆府少尹,李景崇。”

李景崇微微拱手,笑眯眯地看向林悅兮,語氣平穩:“郡主,府上出了這樣的事,還是交由官府來徹查吧。”

林悅兮扶了扶袖口,勾唇一笑:“有勞李大人了,不過,先等等吧,還有人沒到。”

李景崇微微挑眉,也沒多問。

太陽西斜,郭嬤嬤鬢角的汗水已凝成鹽霜,膝蓋在青磚上壓出深紅印子。

忽然,又是一陣腳步聲,低沉而整齊,比京兆府的人更冷肅。

院門大開,一批身穿墨藍色官袍的衙役邁步而入,腰間佩刀,目光森冷。

鋼刀與刀鞘的摩擦聲劃破哭嚎,像一盆冷水澆在沸騰的油鍋上——

大理寺,到了!

為首的是個身材高瘦的男子,眉眼鋒利,臉冷得嚇到遲遲了。

他掃了李景崇一眼,眼底掠過一絲詫異,隨即淡然拱手:

“下官,大理寺少尹,沈凱。”

京兆府、大理寺,竟然一起到場?!

郭嬤嬤目光僵硬地掃向院門,看著兩個小廝交了兩張名單給郡主,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竄起,全身都僵住了!

她死死盯著林悅兮,眼底滿是恐懼與不可置信——

——這一切,竟都是她早就安排好的?!

林悅兮掃了她一眼,朝她眨了眨眼。

她在看到庫房的那一瞬間,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這府裏,早就姓郭不姓林!

所以,她偷偷給了秋月一塊玉佩、一塊令牌,讓她和表哥分別去京兆府和大理寺報案。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她緩緩掃視四周,看著那些方才還張牙舞爪,如今卻縮成鵪鶉的管事,笑意微涼:“既然官府都到了,那本郡主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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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燈影微晃,茶香氤氳。

安王放下碗筷,皺眉勸道:“皇兄,您就不多疼疼幾個外甥?顧家那小子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悅寧若是嫁過去,這一輩子...”

景宣帝目光淡淡,端起茶盞輕輕一啜:

“顧家那小子雖然心思多,但好在膽子也小!”

還有一句他沒說的——若顧家真沒了這門親事,忠勤伯府的爵位也不必留了。

安王一聽,心頭一鬆,見皇兄並未生氣,膽子立刻壯了起來:“皇兄,您怎麼能這麼說?那可是咱們親外甥女啊!您沒看見,她當時都快哭出來了!”

景宣帝輕哼一聲,斜了他一眼:“要哭了,那就是沒哭。”

安王一愣,急得跳腳:“她那麼要麵子的人,肯定是回去才哭!皇兄,您怎麼能這麼說!”

景宣帝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朕看,她倒更像是會讓別人哭的那一個。”

安王:“......?”

“那要是她真哭了呢?”安王不服氣。

景宣帝放下茶盞,語氣篤定:“不可能。”

——話音未落,太監匆匆進來,跪地急報:“啟稟陛下,大長公主府方才派人去了京兆府和大理寺報案。”

殿內一靜。

安王嘴巴張得老大,震驚道:“...外甥女不會是傷心過頭,出昏招了吧?!”

得了景宣帝一個白眼。

“說是去京兆府的說是有奴才侵占禦賜之物,去大理寺的,說奴才要...要弑主。”

安王一聽,拍桌起身:“出事了!臣弟得去看看,別讓幾個外甥被欺負了——”

“等等。”

景宣帝的聲音淡淡響起。

景宣帝看了看他,想說什麼,終於留在了喉間:“罷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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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悅兮拒絕了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幫自己審,她今日請雙方來,也隻是幫忙監督一番罷了。

畢竟她要整頓的除了賬本,還有人心。

夕陽西沉,金紅色的光灑在大理石地麵上,拉出一道道冷硬的光影。

院中,一張高幾置於中央,林悅兮穩穩坐在正首,左側是林悅儀和遲遲,弟妹皆神色複雜;兩側站著身著官服的大理寺和京兆府衙役,衣擺獵獵,刀光隱現;而京兆府少尹李景崇與大理寺少尹沈凱,則在林悅兮再三邀請下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