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石家的奴仆大比才是吸引著整個朝政目光的地方。於滿洲大家來說,奴才嘛,想如何用就如何用,還用比什麼?而於漢官來說,滿族人還有這等人家?於是也都看著。
而直到在大比完了以後,石家一回死了將近30個奴仆,一時間各府對伯爵府的消息全斷了的時候,大家誰也不敢把這個大比當玩的來對待。
皇帝尤其關注,尤其是他的人已經暴露,而且遲遲打不進核心圈,但是他也光棍——我直接問。
於是石文炳就拖著清瘦的身體進宮回話了。
自然問了過程,也問了那些表現優秀的奴才是怎麼個來曆和能力,就是沒問那些死的奴才,也沒問他們府裏對皇家放進去的奴才怎麼處理。最後問到重點:“卿家以為內務府若照此辦理,章程上要有多大改製?”
這確實讓石文炳吃驚,他沒想到皇上確實是看上了他們家鼓搗出來這一套用奴標準。但是內務府牽扯太大,如今已經是哪個大臣也惹不起的一股勢力,不是不能改,而是這般改,自己家得罪的人就海了去的。為今之計,隻有將這套大比製度未來的危害說出來。
“稟皇上,家裏雖然折騰出這個東西,但是要不要繼續實施,族中仍有計較,因為此製度弊端甚大,以至於各家都百般思量。”
當然是有弊端的,因為時間雖是人世間最大的慈悲,更是一個最大的殺器,即使什麼也不做,也會有滄海變桑田。何況是一個根據現時現景想出來的一個辦法,甚至都算不得一個很深思熟慮的製度,隻是科舉的另一種形式罷了。
當然,這話是不能告訴帝王的。但是“老實”的石文炳將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說得很細節,講得很詳細,然後告訴自己的帝王。
“啟稟皇上,此法有三害,奴才闔家都無法取舍,故而不能決定。”
“朕看來其中一害定是每事每職都考,太過繁雜。”康熙悠悠開口,他其實也不知道此法究竟哪三害,但是隻要想想每種職務都考,宮裏大大小小的奴才要怎麼安排。
會幹活,不代表會伺候人,但有時候會揣測主子心裏,能安排,不代表會幹活。一旦考出來,這些人是不能成為管事的。就像科舉出身的人鄙視非科舉出身的官員一般。
“主子聖明,此等考核不僅繁雜,而且標準難以判斷,能清晰定出標準的都是小職位,下奴們隻要用心即可達到。但是越向上的職位,越難有標準考核,隻能靠各家掌事判斷。而這在此後看起來更難以服眾,奴仆中就會分化,看似沒有能力的掌居高位,下仆中的上下條例就會混亂,最終也會影響闔家安寧。”
石文炳隻是詳細敘述了第一條危害,但是第二條危害才是最根本的。因為說白了,第一條危害隻是趨勢,說明要不以後的管事都得考出來,要不是主子身邊的近人,但是隻要是上位者,就意味著比下位者掌握更多資源,更多權利,他要整下位者還不是很容易。他也總會學會如何統領下位者。
但第二條危害則是舞弊。這是馬上就有可能發生的。當石文炳說出舞弊二字的時候,皇上卻也恍然大悟。可不就是科舉一樣的危害嗎?選了人能不能用兩說,但是因為利大,怎麼都得舞弊下來。
“奴才家裏,此次是措手不及,故而下仆中身份一事難以舞弊,但是即使這般,還是有人已經關注起此等事,奴仆中的婚姻已經開始有變數了。而且以後肯定不會是各家主子來考,此次來考的人有相當愚笨者,以後定會在奴仆中先考,這其中的監管時間一長定會鬆懈。而且考出來如何安排職務也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