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尹素麗這身大紅的裝扮,也讓她們不由皺起了眉頭,大紅為正色,她們都是知道素蘿與汪清城定了親的,素蘿便是汪家未來的三少夫人,今日這姐妹二人前來,能穿紅色,還是正紅色的,不該是素蘿嗎?即便素蘿不穿,這正紅也輪不到尹素麗穿啊!
女人多的地方心思便是多,素蘿和尹素麗姐妹二人進門尚未開口,便已經讓她們的心思轉了千百回。
倒是汪老夫人一直端著笑臉,朝素蘿招了招手,道:“早就等著你來了,外麵下著雨,路上沒有淋著吧?受了風寒可不好!過來,讓我好好瞧瞧你!”
汪老夫人未指名道姓,素蘿並不知道她在跟自己說話,抬頭瞧了一眼,見她一雙笑眯眯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方才的話是對自己說的,忙答應了一聲,含笑走了過去。
汪老夫人年紀大了,眼神不是很好,這麼近的距離才看秦楚素蘿的模樣,又上上下下細細的打量了一陣,才笑著點頭道:“嗯,是個不錯的姑娘,模樣俊俏,身段也好!平日裏都做些什麼?”
“平日多是去國子監上學的,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寫字、畫畫,也喜歡騎馬。”前麵是範媽媽教素蘿說的,後麵那句卻是素蘿自己加上去的,反正在她看來,不管說不說,她喜歡騎馬這一點滿京城的人都是知道的,她也不必隱瞞。
尹素麗與汪倩如相厚,在汪府也算是常客了,沒回來都要來給汪老夫人請安,與汪老夫人也算是熟識,她以為自己一進來,汪老夫人會先與自己說話的,卻沒想到從她們進來到現在,汪老夫人連個正眼都沒有給她,連帶著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素蘿的身上。
這可不是尹素麗想要的,她今日穿這麼豔麗的顏色,不就是想壓過素蘿一頭嗎?正恨得心裏發酸,見老夫人抬了抬眉頭,以為她老人家是不喜歡素蘿騎馬,心下一喜,上前一步道:“妹妹兩年前得了一匹好馬,是宣妃娘娘送的,至今都當寶貝一般的精心伺弄著,平日裏也不許人碰,趕上天氣好了,還要親自騎著去郊外轉轉。”
騎馬射箭這樣的事情在場的婦人們年幼的時候也都學過,喜歡的隻怕也不在少數,可那都是在她們年幼的時候,年齡一大便被束縛著隻能學些女孩子該學的東西了,素蘿眼下已經快十五,又眼見著便要嫁人了,這個時候還成天瘋野,便有些不合適了,將來怎能做好一府的主母呢?
“嗯,這倒讓我想起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最喜歡馬的,那時候家裏管得嚴,十歲以後便不讓女孩子騎馬了,我卻不服氣,又不敢公然反抗,隻有半夜偷偷去馬廄看馬,偶爾也偷偷騎上一會,後來這事被我父親發現了,還罰我抄了一二百遍的女戒呢!那會子一味的犯倔,如今想想,倒覺得很是好笑了,嗬嗬……”汪老夫人說著笑了起來。
這事也真有點好笑,年幼在自己娘家的時候,又有誰沒有過一兩件好笑的事?汪老夫人笑聲一起,那些老夫人和夫人們也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在娘家時的趣事,還是覺得汪老夫人說的話好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素蘿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卻也知道汪老夫人說這話,算是給自己解圍了,也抿著嘴笑了笑。
“你是因為騎馬,我那會子最喜歡吃桂花糕,偏偏一吃又積食,一晚上肚子不舒服,為了這事我娘還狠狠的掐過我的嘴呢!可掐完了,肚子舒服了,我照樣偷著吃,照樣吃到肚子疼,把我娘弄的半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整宿整宿的一麵叫我小冤家,一麵給我揉肚子!哈哈……”坐在汪老夫人左手邊一位頭發花白,身穿薑黃色團花海棠褙子,下著棗紅色馬麵裙,頭上隻隨意的插著三支鑲紅瑪瑙銀簪的老婦人像是嫌汪老夫人說的往事不夠經典,也開口說道,說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爽朗暢快,一看便是個隨和爽快的人。
素蘿抬眼看了一下老婦人,依稀記得是鼎北王府的老王妃,與汪老夫人一般的年紀,看她說話這樣的隨性,想必與汪老夫人的關係甚好。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屋子裏的氣憤一下子像是活泛了起來一般,隻有尹素麗的麵色有些那看,想笑又笑不出來,繃著又不合適,一雙眼睛看著汪老夫人一臉疼愛的望著素蘿,胃裏麵的酸泡泡就一個勁的往上冒著。
“瞧著小手涼的,定是受了涼了,快去,端碗熱熱的薑湯來,伺候尹二小姐喝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汪老夫人已經握住了素蘿的手,心疼的說道。
“不用了……”素蘿心知自己手涼並不是因為受涼的緣故,忙開口要拒絕,誰知她剛開了口,汪老夫人便把臉沉了下來。
“什麼不用了,身子是最重要的,受涼了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汪老夫人佯怒的望著素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