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雙喜(1 / 2)

孫修儀生前雖然做了些孽,但顧忌她服侍蕭琰甚久,又是太後的侄女,死後還是被追封為貴妃,諡號溫恪。她的喪事由我打理,我自是不肯費心太多,隻是中規中矩操辦一下。

十二月初,禮部選了好日子正式冊封婕妤謝氏為豫妃,容華郭氏為瑾妃。宮中有這兩重喜事,加上歲末的恩賞,倒是比過年還高興。

新裝潢的驚鴻殿頗雅致,初冬第一場雪下來之時,豫妃邀我和陳昭儀去她宮中賞雪飲酒。她殿裏的水仙開的最好,在暖烘烘的暖氣下更是嬌豔欲滴。院子裏的臘梅也正是盛放的時候,在一片白皚中搖曳生輝。

我喝了一盅酒,對豫妃笑道:“你這裏的臘梅開的真好,讓本宮想起當年陳昭儀殿裏的白梅。”

陳昭儀笑笑:“臣妾宮裏的白梅自清宮一案發生後就全部枯萎了,本想再種些,但是皇上嫌白色晦氣,便不許臣妾養。”

我頗為惋惜,悠悠道:“那白梅配了冰裂紋的花瓶,真是好看極了。如今宮中遍植紅梅固然喜氣燦爛,但是也沒了那一份純粹幹淨。”

豫妃讓人剪了一束臘梅插在殿內琉璃細口瓶內,笑道:“瑾妃妹妹喜歡紅梅,皇上為了討美人開心,便都讓人種了紅梅。臣妾這裏本也想應個趣,種點紅梅沾沾喜氣。可是瞧見以前上林苑的臘梅養的著實不賴,內侍省那幫人又隻懂得迎逢皇上的意思,哪裏懂得欣賞愛護?一見皇上喜紅梅,這臘梅挖出來竟恨不得踩兩腳當柴火燒了。臣妾便索性讓人移栽到驚鴻殿,免得叫他們作賤花木。”

陳昭儀一笑:“咱們宮裏的女人跟花一樣,皇上喜歡所有人都捧著,一旦不喜歡,作賤的跟什麼似的。”

我眉心一聚,娓娓道:“瑾妃既喜歡,自己在宮裏養就是了,怎麼連上林苑的臘梅都要換成紅梅了。宮中到了年下處處都要銀子,這拔拔種種豈不是浪費?本宮記得當年昭儀喜歡白梅,也隻是在章台殿養了幾棵罷了。”

“還說呢,”陳昭儀搖首一笑,道,“皇上叫臣妾種白梅,種好了就把好的花枝全部剪了拿到皇後娘娘宮裏,臣妾自己那裏隻剩下一片枯枝,****看著心煩,還不如不費這個力氣。”

眾人不覺笑了,豫妃道:“當時臣妾年紀小,也聽說皇上剜空心思白梅點裝討皇後娘娘開心,那種嵌了梅花的衣服在京中流行一時呢,感情是從昭儀娘娘這裏搶來的。”

陳昭儀撇撇嘴:“可不是,皇上和皇後這倆人湊一堆,嘀咕一下就知道打我的主意。”

我笑笑,繼而神色一斂,道:“本宮記得那天,溫恪貴妃與本宮還以姐妹相稱。”

陳昭儀眼波一轉,道:“然而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我輕輕頷首,撥弄了幾下手中的手爐,道:“有時候想起來是有點感傷,不是為了她,而是覺得時間過的太快。”我抬頭瞧瞧豫妃,“那事你辦的頗利索,太後未必不會暗中追查,但至今也沒多說什麼,想來沒拿到什麼要緊證據了。”

豫妃刹那臉色一變,有幾分惡狠狠道:“她害死了臣妾的孩子,臣妾自然不能放過她。何況皇後娘娘指點了手法,臣妾隻是照做而已。”說到這兒,她收斂了幾分情緒,道,“竹筷竹勺尖都用榆白皮和天花粉汁泡了,她但凡進食總能吃下去點。日積月累之下,想不早產都難。”

我一笑,道:“其實關竅不止在這兒,禦醫查出她湯羹中有異,眾人會習慣性認為是司膳房的問題,誰又能想到是湯勺上的東西融進去的。即便在湯勺上發現,大概也隻認為是沾了湯才染上的。”

陳昭儀恍然大悟,拍手道:“所以太後順著司膳房那裏去查,就算查破腦袋也查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就追究不到咱們身上。”

我輕輕一笑的,道:“太後在司膳房查不出說什麼,說不定就會疑心溫恪貴妃有自盡之心。她畢竟是乍然從高位跌入低穀,心裏承受不住也是有可能的。再說她們關係也就那樣兒,時間久了太後也就懶怠了。”

豫妃冷笑:“最涼薄不過帝王家,當初溫恪貴妃橫行霸道自以為有太後撐腰,可知她死了太後連句可惜都沒有?”

若說皇上玩奇弄巧討瑾妃隻是讓我稍覺不妥,那接下來一件事更是讓我頗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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