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這樣說?”輕聲的責備,她慢慢從包裏拿出點心擺了上去。
“那這個人是誰?”將一直拿在手中的照片遞到蹲下的婦人麵前。
劉怡的心頭一緊,壓住沒來由的心悸,將眼光移到麵前的照片上。在看到黑白照片上兩個一模一樣的笑臉時,她閉了閉眼睛,心頭空了一塊,不知是放下了還是懸著。
“這照片你是哪兒來的?”
“在我爸的像冊裏發現的……”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心思,祁浩揚收起照片偏過臉去。
這孩子還是很重感情的,就是嘴硬。溫和地看著那頭耀眼的金發,那過去的事如果說出來的話,他應當可以接受吧。淡笑著站起身看向墓碑上的笑臉。
“他們兩個都是你的父親。”
祁浩揚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她。
“建勳啊,我還決定把以前的事說出來,而且孩子都這麼大了,應該會理解我們的吧。”對著墓碑輕聲說完話,轉過身拍拍身邊愣住的大個子,“走吧,回家我慢慢說給你聽。”
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祁浩揚順從地跟在劉怡的身後往回家的方向走。
抬手敲了好幾次門都不見有人來應,祁浩熙隻好掏出鑰匙開門,準備在家裏等母親回來。
顏尹軒踱著步子看著這七十平米的房子,沒有華麗的裝飾和多麼漂亮的家具,卻幹淨樸實得讓人覺得很溫馨,這就是祁浩熙長大的地方啊。
“在看什麼呢?”從身後環住他的腰,祁浩熙將下巴靠在細弱的肩頭。
顏尹軒微笑著抬起手說:這就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啊,感覺很溫暖。知道嘛,從房子裏的擺設和裝飾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內心,你母親很感性。
“你這是設計師的第六感嗎?”鬆開雙臂,拉著那雙纖細的手,黑亮的眼睛鄭重地對上那雙眸子,“會怕嗎?不擔心我們被掃地出門嗎?”
不置可否地笑笑,顏尹軒抽出手說:不怕,因為有你在。不擔心,因為那是你母親,她不會這樣做的。
“都快成哲學家了,現在說話越來越精辟。”祁浩熙說完話的同時,聽到了門鎖的聲響,想必是母親回來了。一開門才發現,回來的不止一個人而是二個,雖然有些詫異,但他還是覺得很高興,“媽,浩揚。”
一進門就聽到兒子的喊聲,劉怡不由怔了怔,看著眼前緊牽著手的兩人多少也明白了來意,衝顏尹軒禮貌地點了一下頭,讓祁浩揚進了屋,“你們來了。”
反倒是劉怡身後的祁浩揚有些無措,一看到祁浩熙,骨子裏的那股倔強勁兒就上來了,方才神傷的臉孔上浮起了戲謔,“來認錯的,還是來請罪的?”大步走向祁浩熙身旁的顏尹軒,冷哼著說:“你小子命挺硬的啊。”
還沒等到祁浩熙開口表達不滿,一邊的劉怡已經看不下去了,一把拽過祁浩揚讓他坐在沙發上,“你的嘴就不會積點兒德。”對方倒是很聽話,閉上嘴也不再說什麼了。
“正好你也在,這事兒我就一並說了吧。你們也到那邊坐著。浩揚,把那張照片拿出來吧。”
滿是疑問地看向母親的嚴肅表情,祁浩熙拉著顏尹軒坐在沙發上,眼光觸到桌子上的黑白照片,不由心驚。為什麼會有人和父親長得一模一樣?
“你們都很驚訝了吧,”劉怡緩緩地說著,臉上並沒有很大的波動,“他們是雙胞胎兄弟,哥哥是祁建勳,也就是我的丈夫,浩熙的父親;弟弟是祁建成,是浩揚的父親。”看著一排驚訝的目光,她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問什麼,繼續聽下去。“在浩揚一歲時,你父親和建勳一起去釣魚,結果當時建勳腳下一滑落到了深塘中,由於是秋天的關係本來習水性的他腳因為抽筋而溺水了,浩揚的父親救起了他卻被開閘的急水給衝了下去沒能救上來,後來你媽受不了打擊就瘋了。”
祁浩揚呆呆地看著劉怡,他並不知道母親在他一歲的時候就瘋了。
“我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們家,便帶著你母親去治病,所以她的病情一直是時好時壞,有時會將建勳看成建成。後來你又出了車禍,建勳說是因為他的自私救了自己的兒子而斷送了你的前途,於是為了贖罪他便和我離婚,去照顧你們母子。”
平靜地說完不知腦海中想過幾遍的事情,劉怡也鬆了口氣。這事雖然算不上秘密,可也在心中壓了幾十年,並不是不想說而是無力說,過重的負罪感一直讓他們沒有辦法去麵對那個孩子。縱使是讓他恨他們也覺得是理所應當的。
“你們是傻子嗎?和我說父親去世了不就行了?幹嘛要這樣做!為什麼不說出來!”幾乎是咆哮地說出這些話,祁浩揚咬著牙,嘴唇不停地顫抖。他之前都做了什麼?他這些年的恨算什麼?
猛地站起身,祁浩揚拉開門衝了出去。
“浩揚!浩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