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亮透過淡藍色窗簾照進了臥室,顏尹軒揉揉朦朧的睡眼例行地偏過頭去看睡在身邊的人,卻不想旁邊已經空空如野,整個被子裏隻有他一個人。如果是平常,祁浩熙一定會等著他醒過來。摸摸有些涼的枕頭,似乎是很早就起來了呢。
披上外套到每個房間都轉了一圈也沒發現那個人的影子,這下顏尹軒有些急了,他知道自從兩人生活在一起後祁浩熙無論去哪兒都會事先告訴他,可現在人不見了,連張紙條也沒有。著急地拿過電話機拔出了爛熟於心的手機號,隻聽到機械所發出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望了一眼牆上的鍾,明明才七點半,這人能跑到哪兒去啊?說不定是誰有急事找他吧,最近請他當製作人的聯係特別多。顏尹軒安慰著自己,暫時放下心去洗漱。
包著圍巾遮住下巴,一方麵是為了禦寒,另一方麵是為了掩人耳目。雖說已經淡出了歌壇,但祁浩熙目前還是算是個新聞人物,那幫小記者們也不忘多給他添些無聊的文字,好在這種情況是越來越少了。凍死了,明明才剛剛入冬,這風就刮得讓麵部生疼,祁浩熙將領子向上拉了拉,跺跺腳走進了麵前的公寓樓。
掏出鑰匙走進熟悉的房間,修長的手摸了摸落了一層細灰的桌子,轉過身看看門口又呆呆地望著沙發,他和顏尹軒的轉折點似乎應該是這裏。那個讓人心動的眼淚和傷心欲絕的表情現在仍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如果那天沈琳沒有來,之後的事會怎樣?他多半會以醉酒為借口繼續逃避自己的心情,繼續傷那個人的心吧。真是個懦弱的人,自嘲地笑笑,祁浩熙打開空調,將外套脫在沙發上。
從衛生間找來塊抹布大致打掃了一下房間的塵土,修長的十指相扣壓了壓揭開了鋼琴蓋,將早已寫好的譜子鄭重地擺了上去。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祁浩熙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在上午完成這首歌,今天的機會說什麼也要把握住。指尖觸到白色的琴鍵,開始了溪流般潺淳的樂章。
聽著前些天有感而發寫的曲子,與顏尹軒的過往一一映在腦海,英俊的臉上是令人沉醉的笑容,伴著淡淡憂鬱的喜悅,他在思考著歌詞。
坐在電腦前,用鼠標點開收件箱,顏尹軒邊啃著麵包邊查看客戶的設計要求。無法集中注意力的眼睛睹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8:16,都過了快一個小時了,他怎麼還沒回來,至少想辦法通知一下自己啊,這麼早出去不知有沒有吃飯。咀嚼著沒有什麼味道的麵包,兩道細眉皺了起來。摸到桌邊的手機,又撥出祁浩熙的手機號,聽著相同的關機應答聲,琉璃般的眼睛滿是失望,隱約顯現出一絲不安。
拿著手機半晌,他給所有祁浩熙熟識的人發了一條短信。
手指煩惱地插在發間不時地撓一下,嘴叼著恨不得咬爛的筆頭看著剛剛寫下的歌詞。
這麼寫不會太隱諱嗎?可如果直白的寫出來不會很露骨嗎?
大筆一揮,就消滅了一行字。以前,祁浩熙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能力,一向的有感而發從來都是完美的歌,下筆如流水,思緒也從沒堵過車,可現在……自己卻一點兒信心也沒有,倒不是寫不出來,而是這首歌太重要了,他一定要謹慎。
修長的雙手拍拍麵頰,重新振奮精神。
[浩熙沒有來找我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今天沒看到他啊……]
[這麼一大早他怎麼會來這兒呢?]
[他很久沒和我聯係了……]
……
一次次點著短信,一次次的失望,顏尹軒不禁著急起來,無論自己是不是瞎擔心,可看不到人得不消息心裏就是無法平靜。緊握著手機想了一下,幹坐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出去到熟悉的地方找找,說不定能碰到。一想到這兒,他抓起羽絨服便出了門。
還沒走幾步,就被迎麵的寒風撩得打了個噴嚏,顏尹軒不由縮了縮脖子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尹軒!”
剛走過一個十字路口便聽到有人在喊他,回過頭張望了半天也沒發現那個聲音的來源處,正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呢,眼皮底下緩緩開過來一輛黃色的轎車。
“尹軒,這裏這裏。”
搖下隻開了一半的車窗,沈琳將腦袋探了出來,“你去哪兒啊,我正準備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