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竹劍幽寒(1 / 2)

這大漢身穿亮銀白綢甲,麵目崢嶸,鬢須滿麵,一臉嘲弄的瞧著諶仲。

這虎目向著自己一瞪,諶仲便覺胸口一悶,喉間一酸,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他撫胸痛苦的半蹲下身,隻覺胸口像是阻塞了一般,苦楚難言。

陸於瞻見狀,拍案而起,叫道:“雷衝,你。”

這鬢須大漢卻是人字獄典獄長雷衝,靈慟境中期的修行者,乃是勢族八院天權院奇才雷破的弟弟,其人仰仗勢族和自身貴為修行者,平日端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對於勢族他更是死心塌地,如今見有人出言對勢族不敬,他自然怒氣難抑。

雷衝朝著堂上的陸於瞻笑道:“陸兄,此等小兒辱我勢族,我若不給他點苦頭,他當真不知天高底厚了。”

雷衝昂首朝著那白衫少年走去,剛才那一聲獅子吼,他不過用了一成功力,要的便是,給這年輕人一點顏色。

傅青弈蹙眉站在一側,他顯得有些不悅,眼神更是露出一種肅殺之色,但他並沒有出手,因為他覺得剛才諶仲的話,的確有些不妥,讓他吃一點教訓,也許對他而言,也並非是壞事。

諶仲半蹲在地,劇咳不止,終於又吐出一口膿血,方覺痛快了些,他冷哼了一聲,硬生抬起額頭,瞧著眼前的這鬢須大漢,強忍疼痛,譏笑道:“我隻不過說句公道話而已。”

雷衝冷笑道:“你先保住你的小命,在來講這些公道話吧!

說著雙掌齊出,竟然使出十成功力,想要一舉將這白衫少年置於死地。

諶仲巋然不動,橫眉冷對,已是視死如歸,他向來倔強,豈肯向權勢低頭?

雷衝的雙掌並沒有打到那白衫少年,並不是他心慈手軟,也並非是他良心發現,實則是他的那雙鐵掌,已然被一道綿綿的力道所阻塞,就像是打到了軟軟的棉花上,但這棉花,卻又勁道十足。

雷衝的眼睛一愣,赫然瞧見一個青衫少年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將那白衫少年擋在了身後。

他駭然的瞧著這青衫少年。

少年的眼神有些冰冷,饒是他殺人無數,也從未見過如此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寒冬臘月的冰魄,又像是毫無活人氣息的魍魎。

青衫少年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他的那雙鐵掌便停滯不前。

更讓他驚駭的則是,憑他靈慟境初期的修為,竟然無法看透,這青衫少年是如何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的。

他凝目打量著眼前的青衫少年,這明明是一個未達弱冠之齡的少年,但是他的修為,自己卻是看不透半點。

雷衝收掌,他的脾氣雖然有些火爆,但是他的眼睛卻不瞎。

他沉聲道:“你要為他出頭?”

傅青弈冷冷道:“我從不為任何人出頭,我隻講道理。”

雷衝道:“如果要講道理,他辱蔑我們勢族,卻該如何?”

傅青弈沉聲道:“罪不至死。”

傅青弈緩了片刻,然後又淡淡的說道:“其實他說的本沒有錯,因為他並不是勢族中人,他的朋友較之他來說,相比之下,的確要比你們勢族重要的多。”

雷衝眉頭緊蹙,沉聲道:“有些話可以說,但有些話不可以說,我想總該明白這個道理。”

雷衝有些憤怒,他以身為勢族中人而驕傲,當然,他也有著他驕傲的資本,畢竟勢族八院在這天下,也是響當當的存在,可以不知道勢族,但你一定要尊重它,因為,在整個大明帝國,勢族絕對是不容輕蔑的勢力。

全場一片寂靜,他們大概都在思考雷衝的話,一些人同情的將目光撇向那麵露痛苦的白衫少年,一些人則是駭然的盯著那青衫少年,他們覺得,這青衫少年竟然能夠接下堂堂靈慟境修行者的一雙鐵掌,那說明,這少年的修為較之雷衝絕對是有高無低,他們開始推測,這青衫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

過了半響,傅青弈淡淡的說道:“不然呢?”

雷衝錯愕,先前的那白衫少年的膽子,他已經覺得夠大了,而眼前這青衫少年的膽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雷衝皺眉道:“想出頭,就要拿出些本事。”

傅青弈默然不語,轉頭朝著外麵走去,來到明理寺庭院內,說道:“既然想看我的本事,那就請吧。”

雷衝身形湧動,迅如電閃,一瞬間閃到庭院,與傅青弈遙麵相對。

陸於瞻等人也是急忙追出,路過諶仲身側的時候,陸於瞻卻是停頓了下來,瞧著這病態白衫書生,歎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的確不能說,我卻是有些佩服你的勇氣了,更讓我奇怪的是,那跟隨你而來的少年,竟然是一位修行者。”

諶仲笑道:“其實陸大人心底的想法一定覺的我是一個無比愚蠢的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