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湖南畔有一條臨湖街,每到午後的時候,臨湖街都會十分的熱鬧。
現在正值午後,秋風颯爽,陽光微暖,所以出來遊玩的景宸百姓也是不少。
人群往來,有的佇足瞧著江湖的雜耍藝人,有人賴在小攤前和商販討價還價,有的人扶著景湖的石欄杆望著湖水感歎著秋意深濃。
臨湖街中央有一座破舊的廟宇,那座廟宇的大門常年緊閉,門上的銅鎖已經生滿了鏽跡,房簷下蛛網滿布,一陣風吹過都能吹散出小小的一陣塵風暴。
這是一座破舊的不能再破舊的廟宇了,裏麵也不知供奉的是哪位仙家神人,這已經無從知曉,而在那廟宇高高圍牆的陰涼處,斜躺著一位衣衫破舊的男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乞丐。
每座城都不缺少乞丐,景宸城自然也不例外,乞丐大多襤褸破衣加身,臉上灰撲撲的像是經年未洗過一般,通常手中還會拿著缽,沿街朝著路人討要飯錢。
這乞丐卻不同,他懶散的躺在那牆角的陰涼處就像是在享受秋意一般。
他的衣服雖然打著無數的補丁,但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異常幹練。
乞丐的年歲約有五十左右,但歲月的痕跡似乎並未影響到他那張堅毅的麵頰,他的衣服雖髒,但麵上卻是一塵不染,就好像他每天都會細細的清洗過一般。
通常乞丐溫飽都成問題,哪有心思去管理形象?
這乞丐的確是個怪人,他身形消瘦,瘦的隻剩下皮包骨,似乎已經饑餓了很久,但他的麵色卻是紅潤異常,更像是剛剛飽餐了一頓,正躺在牆根下午睡。
此時,他正伸直了雙腿,懶散的打著哈切,淩亂蓬鬆的黑發遮住他的眼睛,單手撐著下巴,眼神迷亂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的身下是一塊破棉被,棉被很破,裏麵的棉絮都已經從中漏了出來,但這卻絲毫不影響他午睡的心情。
來往穿梭的人群眾多,但注意到這乞丐的人卻很少,所以他身前的那破瓷碗內的銅板也是少的可憐。
但他好像對這些並不關心,緩緩的從身下拿出一本卷冊,蘸了口吐沫,翻看著。
烏雲密布,秋雨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不過頃刻,就變成瓢潑的大雨。
街上的人群紛紛掩頭散去,尋找著避雨的地方,沒過多久,這臨湖街上就已看不到半個人影。
諶仲皺著眉頭快步的跑到旁邊那廟宇的屋簷下,這雨來的太過突然,他不過剛剛從臨湖街的點心鋪出來,便遇上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陣雨。
雷聲滾滾,烏雲壓頂,懷中抱著滿滿一包裹的點心,諶仲皺著眉頭,仰頭瞧著烏雲密布的天空。
他忽然瞧見遠處牆根下躺著一個人,然後他的好奇心便被勾引了過去。
那是個乞丐模樣的男子,這麼大的雨,那乞丐卻依舊靜靜的躺在那牆根之下,仰著頭蜷著腿,手中翻看著一本卷冊,更讓他驚訝的是,那乞丐的周圍隱約可見一團霧氣正在騰騰升起。
諶仲倍感好奇,朝著那乞丐喊道:“老先生,這麼大的雨,你難道不要避一避嗎?”
乞丐聞言,側著頭瞧了諶仲一眼,淡淡的說道:“為何要避?”
諶仲無奈一笑,這句話他違實難以回答,似乎下雨要避雨,本就是一個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順著屋簷朝前走了兩步,距離那乞丐又近了一些,喊道:“你不怕生病?”
乞丐翻身做了起來,將卷冊塞入懷中,瞧著遠處那白衫少年,說道:“為何會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