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問: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陪我一起死?
我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一句:你怕死嗎?死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呢?
他答道:不怕,可是我害怕寂寞。最後他笑笑,為自己無稽的問題。
他當然會死,我們每個人都會死,弱肉強食的江湖唯一公平的事就是每個人都會死,區別是時間的早晚。
還有,我不會陪他死,因為我會殺死他。
現實是,我活,他死。
當他埋入黃土的時候,生前身後都與他無關,塵歸塵,土歸土。隨風而散。
能真切證明他活過的,是他藏於袖間的暗器飛火流星,以及我與他一手創辦的星淵組織。還有,我對他的回憶。
忘記,對一個女人來說,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女人敏感的天性是會更加深刻地咀嚼著愛恨情仇。
星淵閣的高台,從幾百米的露台上俯瞰腳底下,滾滾紅塵,芸芸眾生,習慣於冷眼旁觀。多少悲歡離合上演了又謝幕了,我無心記掛。
隻是高台風凜露冷,眼前的繁華如夢,而轉身寂寞如冰。
才明白他說的,他不怕死,他害怕寂寞。
想想,我也是。
皇夕,你還是原來的你嗎?捫心自問中我察覺到自己內心脆弱的信息。
星淵組織這樣的地方,最不需要的就是脆弱。
隻有強者,才有資格立於不敗之地。內心裏一絲一毫的脆弱將是致命的,我比誰都清楚。
畢竟星淵組織是我自己的組織,當然,還有蘭隱的一份。
如今,它完完全全是我的,由我皇夕一人支配。
“你還是得到它了,皇夕,始終你目標如一。我……很欣慰,你比我更適合領導星淵……以後……多愛自己一些……你才不會如此痛苦……”
“我在想老天畢竟對待不我夠殘忍,讓我最後死在你手裏,皇夕……一生……我……恨過很多人……殺過很多人,可是在生命結束的這一刻,我是多麼的欣喜在我身邊的是你,真的……皇夕,你的淚……為我而流的嗎?皇夕……皇夕……我等你來,在蒼翠山的楓樹下……當楓葉開成一片海的時候,希望那時,你對我的恨會少一些……”
“我會一……直的……等,到你……來為止……”
我會一直的等,到你來為止……
原來,生與死,對我和他來說是竟是沒有分別的……
蘭隱?蘭公子——隱!
心理默然地念著,除了生澀外,多了一份酸楚。
春天的風裏,裹挾著清冽的寒氣,高處不勝寒。隻是當初年少,不會在乎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的悲涼。
風吹亂了我如絲般舞動的長發,長發下的額角與眼角染上了些許歲月的滄桑,風割斷了我的思緒。
多年的警覺性告訴我,有人靠近,帶著足以同我想抗衡的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