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教室,我沒有華子那種舍我其誰的勇氣,於是小跑幾步來到曉龍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講台上那位可愛的高數老師兢兢業業的抄著書本上的內容,一字不差。
記得初中時學校裏就流傳著一句話,叫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話的出處跟原因早已無法考證,可內容卻被廣大師生奉為真理,也算是給學生們找了個好好讀書的理由。
可不知道什麼原因,在數理化這三門學科上男生總是比女生有著先天性的優勢,男生就算不認真聽課考試成績一下來這三門課程照樣甩女生們好幾條街,可能連老師們也百思不得其解,便隨便找了個理由,聰明。所有數理化成績好的人都是聰明的,相反,數理化成績不好的就是笨咯。當然,老師並沒有說後半句,這是男生們自己悟出來的。
這可真到了男生們揚眉吐氣的時候,之前女生們不僅因為乖巧深得老師喜歡,而且因為生理發育較男生早,大多個子都比男生高,這些年別說受了多少怨氣了,這下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該讓她們吃點苦頭了,於是男生們便在女生笨這件事上大放厥詞,逮著女生一點錯誤就會揪著不放,理所當然的說:就說你們笨還不信,這麼簡單的方程都不會解,笨死了笨死了。
而我,更是老早就在數學上表現出很高的天賦,小學時有個華羅庚比賽,得知自己要參加後愣是有一個多月沒出過家門,捧著本教材獨自在家裏啃,也不是為了什麼,就是對這些奇怪的數字排列有種濃濃的興趣,而且自信的認為,這些題隻有自己能解出來,因為實在是太難了。
果不其然,那年華羅庚比賽我拿了個全縣第一,成績下來後別人普遍四五十分,我卻考了八十六分,頓時令數學老師驚為天人,每次看見我都笑得滿臉褶子,特別燦爛。
要知道那個年代,老師是可以打學生的,並且有些老師下手極重,令學生們聞風喪膽,而我們的數學老師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無論什麼原因,隻要惹他不高興了,上來就是一巴掌,誇張點說,我們班的學生憋氣特好,因為上他的課都不敢喘氣。
唯獨我,可以在他的課上隨意喘氣,即便偶爾咳嗽兩聲,他也隻是縱容的笑笑,並不生氣。後來上了高中,偶爾跟薑他們回小學操場打球,還是會碰到這位嚴厲的老師,冷峻的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殺氣,卻在看到我後立馬咧開一嘴黃牙,笑著喊出我的名字,開心的像個孩子。
同樣享受到這份殊榮的還有我們的初四數學老師,在實驗班的中考上我出人意料的打敗了一班的那位公認的數學天才,可讓她在其他同僚麵前長了次臉,走起路來屁股都快撅到頭頂上了,還毫不吝嗇的賞了我一句話:一凡是我見過的最有悟性的學生。我還傻傻的把這句話作為自己的人生信條,品讀了好久,現在想來,跟級部主任那句‘你們班是整座樓裏最吵的班級’並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說到實驗班,也許會有人不理解,可如果我提到寧鉑,相信大部分人會有些印象,他是三十年前中國的第一位神童,年僅13歲就獲準破格進入大學就讀,跟他一起入學的還有少年班的其他天才,可到頭來不過成為中國近代史上又一個‘傷仲永’的案例。
當時的實驗班,就是由當初少年班演化而來,雖然不至於直接考入大學,卻有了提前三個月上高中的機會,多的這三個月時間無疑增加了學生們考入好大學的幾率,當然,老師們是這麼認為的。
而實驗班就是從每個班級裏挑選出十名左右名列前茅的學生,在中考前組成一個新的班級,由‘特殊’的老師講課,待在‘特殊’的教室,吃著‘特殊“的飯菜,簡直成了每所學校的珍寶。
所以,當我中考在這群尖子生中拿了個數學第一,也可以理解到當時數學老師的自豪跟喜悅。
可就當我對自己的數學天賦頗有信心,在課堂上神遊太虛了一會後,卻發現自己已經跟不上老師的步伐了,於是趕緊低頭翻看她剛才講過的部分,好不容易弄懂後卻又落下了剛才講的部分,如此再三,索性合上了課本,不去管它,自顧自的玩起了手機,從此堅定的走在了學渣的路上,這一走就再也沒能回過頭來。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剛要離開卻被小偉按住,“我去問幾個問題,你們在這等我一會。”說完,一本正經的帶著書奔向老師,滿臉的笑容,留下五個人一邊繼續玩著手機,一邊豎起中指鄙視著他。
好不容易等他一起離開教室,卻又被他極速前行的腳步落在後麵,不得不費勁趕上,一邊努力不讓自己掉隊,一邊還得找話加入他們無味的討論,我不禁在心裏暗自嘀咕,當時自己先走就好了。
卻沒想到在半路上碰到了華子還有那位彌勒佛,正晃晃悠悠的並肩走著,突然如蒙大赦,對著前麵吆喝了句‘你們先走’就加入到了他倆的隊伍裏來,多年後想起自己的這個舉動仍慶幸不已,辛虧自己在恰當的時機選擇了與你們相識,我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