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排青磚白牆的屋舍中,某間開著個方框大窗,後通屋外柴草堆,少了麵牆的房間。黎沫坐在一張一看就有些年頭,且顏色都發白了的原木色長凳上。她一手搭在八仙桌上,一手撐著下巴上,與其它圍觀的人一起盯著桌子正中央那條躺在木砧板上的活魚。
一聽蘇然要殺魚,唐凱和景思齊第一個衝了過來,當然朱敏和顧曉武也不會缺席的。
蘇然取了工具,就開始動手了。
一條魚,就像平常人都會做的那樣,去鱗,去內髒,然後洗淨,這是每個會殺魚的人都會做的。
可是,殺到最後,把魚肉一片片均勻的割下來,就剩個魚頭魚尾和骨架,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他這到底是做老師的還是做廚子的啊?”
當蘇然“唰唰唰”的,連看都不看的就把魚給割成片的時候,目瞪口呆的黎沫已經無法用佩服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了。
她拎起一片魚肉,舉在頭頂天窗上射下來的陽光中,真的是晶瑩剔透,薄的做魚片粥剛剛好。
一旁圍觀蘇然“殺魚”的唐凱,聽到她的輕聲嘀咕後勾嘴笑了笑,抬頭看著她,好心的解釋道,“當然是老師,隻不過是個很會用刀的生物老師罷了。”唐凱還想告訴她,為了追求解剖東西時更精準,蘇然曾經跟著個善於用刀的廚子切了兩個月的蘿卜絲,可想想和女孩子說解剖這類東西還是算了。
不過當時那情景……他想到了當初進蘇然家門時的情景,桌上那鋪天蓋地的碗盆,滿眼都是蘿卜絲,不管是白蘿卜還是紅蘿卜,他都切,甚至還有胡蘿卜,切著切著他的刀法就變成這樣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黎沫似懂非懂的扭頭看了他一眼。
“嗯,主要教的是生物信息學,很厲害的哦。”聽到他們談話的景思齊把頭湊了過來,眯著眼睛插嘴說道。
雖然她不知道“生物信息學”是個什麼東西,她這一學畫畫的,那種東西離她很遙遠,但被唐凱和景思齊這麼一說,盯著手裏那片薄如蟬翼的魚片,黎沫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看樣子是挺厲害的。
就在這時,隻聽“篤”的一聲,刀落。
一把烏黑的大鐵刀從天而降,刀尾沒入了砧板,估摸著有個一厘米左右。
好家夥,還挺有氣勢的嗎!黎沫應聲抬頭,一看,魚殺完了,還被割成了均勻的片片,平鋪在了圓瓷碟中。
蘇然擦了擦手,甩掉毛巾後站在了她的麵前,一臉得意的俯視著她,似乎在問她:服不服?
自己的刀功,他還是有數的,要不是工具不趁手,他還可以做的更好。
服,服,當然服,黎沫豎著大拇指嘿嘿傻笑了起來,“厲害,厲害。”
偷偷翻了個白眼,這都切成刺身了,還片片都長得基本一樣,她還能不服嗎?
見黎沫偷翻白眼,一旁看戲的朱敏捂嘴嗬嗬笑了起來,連顧曉武都忍不住別開腦袋,憋著不發出聲音來,偷笑。
於是,這個令人驚歎的“殺魚”,確切的來說是切魚活動,就這麼在黎沫豎著手指頭,一臉你真棒,你行的表態中,完滿結束了。
雖然臨末了的時候,她想糾正他一下,告訴他,他剛做的不是“殺魚”,而是切魚,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真要頂真起來,她還是爭不過。畢竟說起來,這魚的確是他殺的,隻不過切的更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