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帝眼睛一眯,“怎麼?”
“皇上請看。”禮部侍郎將盒子捧著與額頭水平,恭敬地說道。
“哦,是萬家生佛長生牌位。”周昌帝滿意地點點頭,“隻是你剛才不是說翼州送來兩份禮物嗎?怎麼隻有一份?”
“皇上,是臣剛才說錯了,確是隻有一件禮物而已。”禮部侍郎聲音有點尷尬。
“這樣啊。”周昌帝點頭,然後讓他歸位了,似乎不打算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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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查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周昌帝問。
李德猶豫了一下說道,“翼州送來是兩枚萬家生佛長生牌位,其中一枚是給殷崇亦殷大人。”
“殷崇亦那枚長生牌位失蹤了?”周昌帝問。
“是,經奴才查證,是被李元湖藏起來了。”
“李元湖?”周昌帝疑惑。
李德解釋,“他是殷大人繼室弟弟。”
周昌帝冷笑,“殷家倒是乖覺。”
“長生牌位——”周昌帝凝神著手中精巧長生牌位久久不語,“殷崇亦也是個能,原來百姓心中,他竟然能與朕比肩了麼?”
周昌帝聲音不大,但李德聽了,隻覺得全身發抖,冷汗直冒。
“出去吧,沒出息老東西!”
李德得了這麼一句話,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跑到門外,虧得多年習慣,沒忘了把門給拉上,同時也關上了周昌帝那張陰晴不定臉。
禦書房發生事,被隱秘地傳入了君南夕耳中。
他品著茶,輕輕一笑。
人啊,就是這樣,年輕時候對死尚不畏懼,臨老了,卻越來越害怕死亡,也越來越想抓住手中東西。即使英明如他父皇,也難逃這個規則。
君南夕旁觀,他父皇年紀越大,就變得越多疑,而且明妃一事,對他刺激也很大。
如果這兩塊長生牌位直接呈上去,初見時,他父皇會怒,但緊接著,恐怕就會懷疑送這禮人用心了,
一個弄不好,極有可能會懷疑到謝家頭上。
現這樣剛剛好,殷家這麼做隻會顯得越心虛,而他父皇隻會越想越覺得殷家可疑。
他父皇既然下不了決定拔除殷家,那他就一步一步推著他下。等哪天他父皇覺得殷家如同芒刺背時候,就到了該拔除之時。
總之,殷家既然招惹了他,那麼就別想那麼便宜地全身而退。
如果殷家眾人知道他想法,一定會大呼冤枉,他們哪有招惹晉王。可他們不知道,夫妻一體,招惹了謝意馨,比招惹君南夕本人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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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李長湖自覺幫了他姐夫一個大忙,越想越美,下了值之後,跑去找他姐夫邀功去了。
“姐夫,今兒你可要好好感謝我。”李長湖得意地笑言。
“你做了什麼,我要謝你。”殷崇亦升了官,心情很好。
“看看,這是什麼?”李長湖將藏懷中長生牌位摸了出來,將今早事說了出來。
“幹得好!”殷崇亦讚了一句。
這番話恰巧被經過殷憲珂聽到,隻見他猛地一把推開攙扶小廝,拄著拐杖哆嗦著進了門,“你說什麼?”
“爹?!”
殷憲珂沒理會他,而是對李長湖說,“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
李長湖略帶著得意表情給殷憲珂細說他是如何發現呈送給皇帝禮物裏有兩玫長生牌位,又是如何偷偷藏起一玫。
殷憲珂忍著將他暴打一頓想法,等他說完後,才冷冷地問,“你覺得自己聰明絕頂是吧?可你不知道,我們殷家這回被你害慘了!”
“來人,送客!”
殷崇亦一怔。
殷憲珂威嚴殷家是毋容置疑,他說了送客後,一眨眼,便進來了兩個小廝,將李長湖請了出去。
殷崇亦顧不得李長湖這個小舅子了,忙問,“爹,你之前不是說,我們殷家因為預言地動一事恐遭了皇上猜忌嗎?長湖這麼做,不正合了咱們意?晚些時候,咱們將那些尾巴抹去便是了。”
殷憲珂吃人般目光下,殷崇亦越說越小聲。
殷崇亦暴怒地喝道,“合我們意,合個屁!你知不知道他這麼做就坐實了我們殷家心虛,同時暴露了我們妄測聖意,並且猜中了皇帝想法,而且這樣做還擺明了不相信皇上。你覺得此刻皇上心中樂意嗎?”
聞言,殷崇亦有些失神。
“剛剛你還說什麼,抹去?你真以為殷家手段通天了!而且當今是好騙嗎?你也太小看當今了。”殷憲珂站起來,如同一隻被困住野獸,焦躁地走來走去,“不,不能這麼做。指不定你想法步步都別人算計之中!”
近來家族中事他都教給了老大,如果他這回不是心血來潮逛到前院來,不知道這件事話,殷憲珂簡直不能想象那後果。
“那現怎麼辦?”殷崇亦六神無主地問。
“還能怎麼辦,現,連夜進宮和皇上說明這件事,我親自去!”殷憲珂疲憊地說。
“可是,會有用嗎?”
“有用沒用,都得去做,這是一種態度。”殷憲珂突然惡狠狠地道,“看看你娶都是些什麼妻子,前一個是喪門星,後一個也是災星,真是家門不幸啊。”
“如果沒有你這小舅子多此一舉,咱們殷家可能還有驚無險。被他這麼一搞,我們殷家要被你這個自作聰明小舅子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