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北部依鄰蒙古大草原,草原上的鐵蹄、強悍無比的遊牧民族南下時,山西是首當其衝,遭到他們的兵戈頤指,由此“尚武強鬥”便自然而然成為山西人保衛身家性命的依托。所以古代山西人“尚武強鬥”之人格,正是他們豪放內質的外顯。他們在與異族的拚殺過程中充分顯示出他們的勇武與剛烈,血與火的戰鬥,淬礪著他們堅韌頑強的性格。在風雲變幻的政治鬥爭中,在動蕩不安的社會現實中,在連年不斷的烽火戰亂中,惡劣的自然環境和自然災害,在給山西民眾帶來生活苦難的同時,使山西人自古就培育了尚武精神。
再說在曆史上的分裂時期,山西往往居於重要地位,這與當時盤踞山西的割據勢力大都是強悍的少數民族,他們武力強盛,加上居於黃土高原東部,對於周圍的河南、河北、陝西的關中地區而言,都是居高臨下之勢,所以能長期割據稱雄。
《史記·貨殖列傳》記載:
種、代,石北也,地邊胡,數被寇。人民矜忮,好氣,任俠為奸,不事農商。然迫近北夷,師旅亟往,中國委輸時有奇羨。其民羯不均,自全晉之時固已患其悍,而武靈王益厲之,其謠俗猶有趙之風也。
《隋書·地理誌》記載:
長平、上黨,人多重農桑,性尤樸直,蓋少輕詐。河東、絳郡、文城、臨汾、龍泉、西河,土地沃少脊多,是以傷於儉嗇。
其(指上黨、河東、臨汾等地)俗剛強,亦風氣然乎。太原山川重複……俗與上黨頗同,人性勁悍,習於戎馬……故自古言勇俠者,皆推幽並。
《宋史·地理誌》中河東路:
其俗剛悍而樸直,勤農織之事業,寡桑柘而富麻苧。善治生,多藏蓄,其靳嗇尤甚。
從以上史籍所載可見,秦漢時,山西人麵對外來民族的剽悍,他們不得不“任俠為奸”、“好射獵”;到唐宋時期,山西人依然“人性勁悍,習於戎馬”,“自古言勇俠者,皆推幽並”;這裏的人們,“文武兼資”,是“天下精兵處也”;“其俗剛悍而樸直”。根據地方誌記載,明清時山西人仍然尚武崇勇,清源人“強悍好鬥”;文水人“性悍情乖”;嵐縣人“其性悍”;潞安人“地險而民悍”;平遙人“氣剛勁”;大同人“俗尚武藝”;朔平人“風氣剛勁,人尚勇敢”;代北人“沿武”;偏關人“習兵好射”;寧武人“性愚魯而尚射獵”;足見山西人曆來都是崇尚武藝。曆代山西也出了不少名將,諸如漢代的霍去病、衛青,三國時的關羽,唐代以薛仁貴為代表的薛家將,宋代以楊繼業為代表的楊家將等都是名垂史冊的。直到現代仍有徐向前、傅作義、閻錫山等軍事、政治要人。在辛亥革命武昌起義時,孫中山先生曾讚揚:“武昌起義不半載竟告成功,此實乃山西之力”。
值得稱頌的是山西的女性也保留了這種初民的遺風。她們和男人一樣經得起歲月的摔打磨練,同樣培養出凜冽剛毅的個性,她們同樣奔放、粗糲、爽朗,在敵人麵前大義凜然,寧死不屈。曆史上山西出了個武則天,現代又出了個“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的劉胡蘭,年僅15歲的小姑娘,麵對敵人的鍘刀,毫不畏懼地從容就義,為山西的父老鄉親立下了光芒四射的豐碑。有人說“三晉唯巾幗盛”,晉北有個娘子關,由此足見山西女子的英雄氣慨。
山西人勇武強悍,他們粗獷豪放,在豪放中透著灑脫;他們堅韌剛烈,英武豪爽,但從不粗魯好鬥,他們更重義,以忠義而揚名,有義則為俠士,背信棄義則為人所不齒。他們在習武之中,以藝和義完美的結合為最高境界、最高追求。
但至近現代,隨著山西經濟的敗落,山西人重“守成”,少“變通”,思想僵化,變得膽小怕事了。山西礦產資源豐富,而今山西人一味依靠資源輸出,淪為最窮省份之一了。日本《世界周報》曾指出:
煤炭在給山西省帶來巨大財富的同時,也奪去了山西省人民的改革意識。許多人認為,隻要挖出地下的煤炭,財富就會滾滾而來,不需要花費太大的努力就能生存下去。而可持續發展所不可缺的資源保護、產業廢棄物的處理、公害的防止、生態環境的保護和改善等方麵的意識,還沒有在山西人的思想中形成。一百年前,山西還是中國最富裕的省份之一,但如今已經淪為比青海、西藏還要窮的中國最貧窮省份之一。
今天的山西與過去的富有與輝煌形成強烈的對比,1999年中國各省城市人口平均收入排行表中,廣東省第一,山西則是倒數第二,比新疆、寧夏的收入還少一大截,僅比最窮的甘肅省略好一些。
第十章 山東自古出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