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許衛的身體僵直,一動不敢動。生怕那個妖魅孩子會對自己有什麼危險的舉動。
那個孩子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了兩下,然後一張可愛至極的臉龐展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眼裏流露出濃濃的笑意。
許衛心裏咯噔一下,感到十分不妙。
果然。
那個孩子抓著神棺邊沿的雙手,鬆開了,小小的身體噗通一聲跳到了地上,然後撒開丫子,咯咯笑著朝他衝了過來。
“我去你大爺的!”
許衛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扭身就跑。此刻,他十分後悔和張猛一起修行,當初,李江南要教他們身法的時候,張猛一臉傲然地拒絕,說:“我修行是為了殺夜妖,不是為了逃跑的,不學!”
怕張猛小瞧了,他自然也跟著傲然的拒絕。然而,這會隻能用雙腿跑的時候,許衛連殺了張猛的心都有了。
他沒命般地跑著,卻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望。令他驚恐的是,那個孩子奔跑速度絲毫不遜色,甚至過猶不及,眼看就要追上了。
許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腳下卻並不停頓,心裏狠狠地怒罵自己犯賤,既然絕處逢生,就該好好的珍惜生命,遠離危險,何苦還好奇地過去觀望,這下好了,死定了!
“父親……父親……等等我……等等清兒……”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孩子氣喘籲籲的喊聲。這不是夜妖語,而是人語。
許衛猛地停下身,回頭滿臉驚詫地看著撒開兩條小腿奔跑的孩子。
見許衛停下來了,孩子極為開心地笑著跑過來,撲進了許衛的懷裏。
……
“幽姨?”
豐鎮外,馬車旁,慕容雪朝用靈念探查女孩身體的黑袍女子投去詢問的目光。
黑袍女子朝她搖了搖頭,疑惑地看著許衛懷裏的女孩清兒,輕歎了口氣。明明是夜妖活祭的祭品,卻不是夜妖,除了湛藍色的眼睛和卷發,身體和常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神棺出現,詭異的事情層出不窮,何況神棺還被開啟了。
隻是,在那強大無匹的氣息籠罩下,沒有任何人幸免的可能,一個少年和一個小女孩卻完好無損的活著,她實在是無法理解。
慕容雪不知詳情,自然也沒法往深處去懷疑,她關心的是,能不能救下那個令她魂夢牽引的楠哥哥。
所以,隻要許衛還活著,隻要那個清兒不是夜妖,她就很寬心。
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莫名其妙的帶回來一個兩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甜膩膩地喊著父親,而那個少年還一臉陶醉的回應,這怎麼看都令她感到惡心,沒好氣的瞪了這對怪異的父女一眼。
“趕緊走啦!離鹹陽還有一天的車程呢!”她沒好氣地催促了一聲,黑著臉鑽進了車廂裏。
黑袍女子看了眼清兒,猶豫了下,也鑽進了車廂裏。
……
馬車緩緩地走在官道上,許衛拿著鞭子,偶爾朝馬兒揮舞幾下,更多的時候,他注視著身邊的清兒。
或許是因為她太過可愛,又或許是因為她甜膩膩的那聲“父親”,令他忘卻了她的妖魅,反倒有了幾分初當人父的幸福。
清兒坐在車架上,晃蕩著兩條細小的腿,四處張望著,湛藍色的眼睛裏充滿了對新鮮事物的好奇。
“清兒,你為什麼喊我父親?”
“娘說的,在清兒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男人,就是清兒的父親。”
“這……你沒見過你父親?”
“以前沒見過,現在不是見到你了嗎?娘親說父親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所以,不能見清兒,不過,隻要清兒遇到了危險,父親一定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清兒身邊的。”
“娘親沒騙人呢!父親你真的是第一時間出現在了清兒身邊的。”
“……”
這樣的對話許衛沒法再進行下去了,很顯然,清兒娘親撒了個善意的謊言,估計她從來也沒想到,這樣荒誕的謊言竟然會有實現的一天。
若是她知道有這麼一天,隻怕會對清兒說個更為荒誕的謊言。
想到這點,許衛寵溺地揉了揉清兒的頭,輕歎了口氣。
一個時辰後,豐鎮裏很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須發蒼白的老人,他出現的位置十分精確,就站在打開了一半的神棺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