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中,元天縱在房間內來回踱步。此刻的他毫無睡意。已近醜時,可約見之人仍未到來,反倒客棧早已打烊,關上了大門。

元天縱越想越是心焦,索性走到窗邊,打開窗子,望著滿天繁星排解憂愁。

夜裏氣候清冷,元天縱站在窗邊不禁寒意侵身,下意識的裹了裹衣服。

正值元天縱凝目遠眺之際,忽聞輕微異響傳至耳中。元天縱立時變得機警起來。暗運真氣,靜觀其變。

仔細看去,一道黑影徑直朝元天縱的房間飛了過來,隻是眨眼間的功夫,黑影便已藉由窗口闖入房中。

元天縱心中忐忑,不知如何開口。來人喘息劇烈,眼神慌張,顯然重傷在身。看到元天縱也未開口,從黑衣之內扯下一片灰色布料,隨後咬破食指,在布料上急速書寫了什麼。

不消片刻,黑衣人便已寫完,匆忙塞入元天縱手中,懇求道:“一定,一定要將它送至京都將軍府中。”神情迫切,是將死之人最後的乞望,讓人不忍拒絕。

元天縱怔怔地望著他點了點頭,將血書揣入懷中。為何答應,自己也不清楚!

黑衣人的臉上終是浮現出一絲欣慰。又附在元天縱耳邊說了些什麼。隨即,轉身將房門打開,躲入屋中衣櫃之內。

黑衣人方藏匿完畢。兩條身影一前一後同樣藉由窗口闖入房中。兩人麵冷如冰,眼厲如刀。望著敞開的房門朝元天縱問到:“方才可有一名黑衣之人到來?”

元天縱怔怔的指了指衣櫃。

一名男子嘴角突地浮現一抹冷笑。隨即化出利劍,登時寒芒一閃,劍鋒無情刺向衣櫃。

“呃。”一聲悶響自衣櫃內發出。持劍男子手腕一擰,兩扇櫃門如被劈開一般四散落地。

“你.。”櫃子內,黑衣男子嘴角流著鮮血,眼睛大睜,伸手指著元天縱艱難的說出一個你字。

持劍男子將劍抽出,橫劍一掃,隻聽“哢”的一聲,黑衣男子頭顱已然離體。鮮血自黑衣男子脖頸如泉湧出,濺灑在屋內,濺灑在元天縱的身上。元天縱身子驀然一顫。

另一名男子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錠銀子。走到元天縱身前遞與元天縱。嘴角輕輕扯起,仿佛是讚賞卻更似在脅迫。道:“拿著,你做的很好!”

元天縱拿過銀子,怔怔地“唔”了一聲。

兩人不再停留,提起黑衣人的頭顱轉身又從窗口躍出。

待兩人走後,元天縱摸了摸胸口。血書尚在,心內無比震撼。死士以命相托,又是何等的壯烈.。

元天縱佇立良久,方才回過神來。將身上濺血長衫褪去,換上幹淨衣物。之後不再停留,趁著夜色,直接從窗口躍出,離客棧而去。

..

夜風凜凜,月色如洗。元天縱滿運真力,急速地穿梭在山間小路上。此時此刻,元天縱滿心思仍在回憶方才的經曆。甚至有些懊悔未曾出手營救那名黑衣人。然而流光已逝,追之不待。徒然懊悔又有何用?唯有完成亡者最後地心願聊作慰藉!

山嵐乍起,獸聲不斷。一絲恐懼感無端湧上元天縱地心頭。又行三裏之遙,借著月光,元天縱恍然看到前方站有一條模糊地人影。山路狹窄,無法繞過,前路已然被擋住。心中錯愕,元天縱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霧氣忽然散開,元天縱清楚地看到了那名背對著自己地長衫男子。也隱隱感覺到了攔路之人完全是在等著自己的到來。

想及此處,元天縱猛地萌生退意,方要轉身離去卻見長衫男子已轉過身朝自己走了過來。

長衫男子邊走邊低喃,有些不屑地自語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以性命騙過追殺者,讓消息得以留傳。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雖然騙過了左公權地侍衛,但卻瞞不過我地眼睛!”

意圖顯然露出,一字一句完全像是講給元天縱聽的。雖然知悉對方意圖,元天縱仍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是?”。

長衫男子並未回答,而是用一種不容抗拒地口吻冷冷道:“將血書交出來。”

元天縱深吸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胸口。厲聲回拒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