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用來進行偽裝的麵紗一旦揭開,那麼一直懸於那隻頭顱頭頂的鋼刀便會毫不猶豫的落下,但是在此刻,這隻鋼刀顯得不那麼光寒肅殺,它隻是一直在準備著,等著那個時刻到來,到時候它將寒光未泛,便會隱沒,給予它隱沒空間的,是那隻頭顱,是血是肉是骨!
“哥,你先去休息會兒吧,這裏由我來看著。”樁子打著睡意飽足的嗬欠朝著寂流說道:“放心,有我在,這具屍體還能翻起什麼浪來?”
“千萬不要小看了這具屍體,外麵的那些行屍與走肉,都是這麼變化而來的。”寂流用著異常嚴肅認真的表情向樁子說道:“要是不小心被咬上一口,諾,就會像他一樣,痛苦的死去,還會變異。”
樁子意識到寂流並不是在嚇唬他,用肥厚的手掌使勁抹了抹眼睛,再睜開仿佛都變得亮了些,然後用從未有過的認真表情點了點頭,問道:“那這屍體要是真活過來了,我應該怎麼做?”
寂流晃了晃手裏的鋼刀,然後遞到樁子的手裏,說道:“隻要它一睜開眼睛或者有所動作,就把刀插進它的腦袋。”
“記著,離它的嘴遠一點!等到它能動的時候,把我叫醒,我要計算它異化的時間!”
······
老家院子裏的一棵老槐樹,將枝椏慵懶的搭在另外一棵同樣老的槐樹上,就像兩個多年的老友一般,一直勾肩搭背佇立在一起很多年。
當老槐樹開花的時節就是那些在外務工的年輕人回家的時候,那時正好可以吃上由槐花花瓣做成焰的餃子,喝著槐花釀就的花蜜,滿口滿口的香甜。
等到了粉紅色的槐花花瓣落下的時候,站在小院裏,就像沐浴著一場花雨,花瓣落地之後,沾染到不久前剛積落下的雨水,濕濕的將地麵染成紅色的斑點。
看著地上紅色的斑點,又慢慢侵染漫溯,變得像血一樣的鮮紅,突然在此時,每個斑點都變成了一灘血水,血水泗流快速的將地麵蓄成了一汪血水的海洋,那裏再也看不到小院,看不到老槐樹和花瓣,甚至是地麵!
血紅海洋的表麵瞬間朝四周發散,無邊無際覆蓋所有能夠覆蓋的東西,這層紅色的薄膜,它看上去能夠遮掩覆蓋住一切東西,同時又有很多它覆蓋之下的東西,透過這層紅色薄膜之後,然後在薄膜之上顯現,隻是那些透出來的東西,都變成了紅色的虛影,讓人覺得這層紅色薄膜,就像是一個對稱麵或是一個顯影麵,它覆蓋下的東西都在另一麵體現了出來。
停止朝四周發散的那層紅色薄膜,看上去是那麼大,大到覆蓋了整個世界,看上去又是那麼小,小到可以看到在薄膜之上,上演著很多畫麵,像是地域上每一個角落發生的故事,都被濃縮在上麵發生,這些故事全都不同,卻隻有相同的一點,那就是這些畫麵中都有頭顱掉落,肢體斷落,鮮血灑落,人類的及非人類的。
意識中有一處顯得極近的畫麵就在眼前發生,很想要努力看清,但是由於一片紅色的底色,就算是鮮血噴濺也看不清楚,但是還好,那分明刀切骨肉髒器的聲音,意識還是能夠分辨的非常清楚。
一道鮮血從想要看清的畫麵處飛濺而來,在意識到明明可以輕易躲過去的這道鮮血,在此刻卻是顯得異常遲鈍,想要挪開卻就是挪不開,偏偏硬生生地看著那道可以躲過去的血液像慢動作一般,噴濺在觸感知覺上······
寂流猛地從地上坐起,眼前的一片血色重新被黑暗所替代,可是夢中那道鮮血噴濺而來的觸覺感還是那麼強烈,此刻的寂流分不清臉上的諸多水滴是汗水還是那道無法躲過去的血液。
寂流用雙手拂了一下早已被冷汗濕盡的麵孔,從手指間依稀有血腥的氣味傳過來,他猛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全是汗水,沒有腥人的紅液。
可是血腥的氣味到底是從何而來?寂流順著手掌散發氣味的部位看去,在他的手背處,赫然有一道血痕,他突然覺得,這應該就是那道從夢中某個地方飛濺而來,他無法躲過去的那道血液。
“哥,你醒了!”樁子從屍體那邊跑過來,連忙將寂流手背上的那道血液擦拭幹淨,他幾乎是看著那道血液朝著寂流睡覺的地方噴濺而去的,動身起跑的時候,嘴裏還向著一名拿著鋼刀切著什麼的警備員,埋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