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發覺自己橫豎都會失語得罪人,一想到阿梓那不怒自威的神情背脊不禁感到一陣涼意,姑娘看出了他的心思急忙安慰了幾句這才讓留仙稍稍寬了心。
兩人又說了幾句依舊回到了姑娘的名姓之上,姑娘道:“按照你們人族的規矩應當跟隨父姓,可是家父未曾有姓便先我們母女而去。故而我自然隻能跟從母姓,臨來前家母給我起了一個名字名喚‘憐月’。”
留仙此刻回頭看了看窗外,不覺已然暮靄沉沉,不過今夜注定是沒有月色的,更是沒有星光,天空被片片黑雲如同幕布一般給遮掩起來,便借題發揮起來:“我道是今夜天空何以沒有月色,原來卻在這鬥室之中與我對麵而坐。”
憐月聽了臉上嬌羞無限,軟語道:“沒想到柳公子也有這般的巧嘴,我還道你當真隻是個拙嘴笨腮武夫而已呢。”
“憐月姑娘何必損我!”留仙臉一紅頗是有些發窘。
憐月聽了也不置辯,隻是笑著道:“若是公子不棄可以喚我‘月兒’。”
“好!好!”留仙聽了歡喜無比,“月兒!月兒!這才……”——他原本脫口而出就想說“這才像個姑娘的名字。”可是這一回他終究在最後關頭將這句更是欠妥的話給生生咽了回去。
“這才什麼?”憐月這次倒是沒有想明白,便頗是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才……啊!”留仙腦子反應的還算快,“我的意思是,這才說起來更加順口,更加……更加……”
“更加什麼?”憐月見留仙說到後來臊紅了臉,心知他或許要說些纏綿的情話,此刻燈下對坐,少女的情懷使得她頗是想把這些頗是肉麻的話語給聽個夠,於是見到留仙還在那裏囁嚅便又催問了一句,“柳公子,到底更加什麼呀?”
“啊!”留仙撓了撓頭,好容易才從嘴邊擠出幾個字——他借著這會兒的工夫已然想了一套說辭——“我是說,更加順口,更加親熱。不然叫你憐月姑娘總是有些生分。就像我大哥,在和他一同誅殺毒鳥的時候他便要我喚他‘大哥’,不過我總是叫他‘尊者’。
“後來經曆了許多事情,我終於還是用大哥來稱呼他,他高興的就送了我一所房子。所以……所以我想叫你月兒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他說到最後竟不自覺的在那裏笑了起來,頗是一番得意忘形的姿態,仿佛對自己的這套“圓謊”之詞極為滿意。
憐月對這預期之中的纏綿情話多少有一絲失望,不過卻被留仙質樸的情懷所感動,當即將那微乎其微的失望之感拋諸腦後。而她此刻見對麵的留仙一副孩童般天真爛漫的神態心中更是不由得泛起一種母姓的慈愛,於是便靜靜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愛憐。
過了一會兒,留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急忙欠身施禮致歉道:“留仙失態,望憐月……啊不!月兒姑娘恕罪。”
憐月微笑著擺了擺手示意無妨,留仙繼續道:“月兒,我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當麵。”
“公子請問。”
“但不知姑娘那天何以會在深山遇險呢?究竟是如何的妖物可以傷到你呢?”
憐月聞言並不答話,以手支頤仿佛陷入了沉思,留仙見她那莊重的神情也不便打擾,於是去一旁取來兩個燭台點上蠟擱在桌上,頃刻間憐月的麵容在燈火的輝映之下放射出無比燦爛的容光,留仙瞧著隻覺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兒,此時他突然覺得還是讓月兒不要開口的好,就這樣繼續讓他靜靜地看著,看一夜也不會覺得倦怠。
好一會兒,憐月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見著留仙的神情心裏湧起一陣的羞澀與溫暖,托起茶盞抿了一口香茶緩緩道:“公子問我是如何受的傷,其實此事前因後果說來還頗是有些話長,可若要簡短三言兩語也能說完。不知公子想聽哪一個?”
“隻要能一直這樣看著你、聽你說話,哪怕三天三夜留仙也毫無怨言。”
留仙這一回終於把這纏綿的情話給說出了一句,直惹得憐月臉上浮起一陣嬌羞的紅暈繼而點了點頭道:“也罷!那就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