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什麼苦衷?”
“唉!後繼乏人呢!”
“後繼乏人?怎麼講?”
“當年八使的來曆你是比我還要清楚的,而當年那七使的第一代嫡傳弟子裏著實出了不少俊傑,譬如那林羨仙與方慕神,皆是嶽吟霜的得意門生。當然還有那謝亮與英年早逝的謝梁。”
“嗯,的確,”夢鴻對於這一點已經不想太過否認,以前他的不屑多少是出自於為師父抱不平,如今的評價則是公正了不少,尤其對於方慕神的為人他倒也並不反感,“難道如今再也找不到這樣的人了麼?”
“是啊!八使每個都肩負重任,再也沒有多少時間與精力來傳授本領,你可不要小看這監守四方之事,當真是極為勞心勞力,”說著他略略講述了一番方慕神那一次缺勤,北辰為他運功恢複元氣之事,“所以如今那天心島的後輩之中再難找出一個可堪大任之輩。吳泰文雖然一身臭脾氣,可終究要強過那些小年輕太多太多。”
“也罷!”夢鴻聳了聳肩,“我看不慣,以後不再去看也就是了。”
“這樣就對了,”七郎笑了笑,“對了,賢弟既然不願出席,是否願意隨我去見一個好友?”
“好友?是誰?”
“到了便知,”七郎在前引路道,“兄弟且隨我來!”
說著兩人向著西南走去,不久來到月光鎮。其時天色已然全黑。不過鎮中的燈火依舊通明。
“這裏就是月光鎮麼?”夢鴻問道。
“不錯,正是此處。”
“似乎看著與那日光鎮頗是相似。”夢鴻左右看了看。
“賢弟有所不知,據說這兩個鎮子乃是當年盤古大神的雙眼所化。所以這鎮子的格局彼此相似也就不奇怪了。不過究竟這個傳說是否當真已然不可考了。”
兩人邊走邊聊,路過七郎的家時還邀請夢鴻進去看了看。不過那兒並非此行的目的,故而他倆又向著西南而去。
穿過了鎮子來到一片幽僻的林中。夢鴻終究是累了一天,此刻全然放下了戒備,不料林中突然刮起一股寒風,凍得他一激靈,連忙道:“此處會有人居住麼?我怎麼總感覺這風刮得那麼不尋常?”
“怎麼?我的夢鴻賢弟也會害怕麼?”七郎笑了笑,“有什麼不尋常都有哥哥在。對了,如果累了為何不吃一塊藕餅呢?”
這一句話倒是點醒了夢鴻,他當即從懷中取出了荷葉包,兄弟倆各自取了一塊吃下,肚子裏多少有了點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七郎終於領著夢鴻穿過了密林,而夢鴻這會兒早已經有些不辨南北。
出了林子後七郎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個民舍道:“看,就是那裏。”
“奇怪,這裏怎麼會有人住?”夢鴻嘟囔了一句,“感覺好生突兀。”
說著兩人沿著緩坡而下,夢鴻瞥見緩坡的下頭有一個墳塚,指著它笑道:“這裏頭埋得是誰?不會也是一條胳膊吧?”
“必然不是,”七郎笑了笑,“裏頭埋著待會兒你要見到的那位朋友的高祖父。”
“哦?高祖父?”夢鴻似乎來了點興致——他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出身,故而對於有家族傳承的人多少是有些羨慕之情——他隨著七郎快步來到近前,這才發現這屋子頗是不像普通的茅廬,規格竟與七郎家一般無二,心裏頗是覺得有些詫異。
七郎還未敲門,就聽屋裏一個聲音道:“哥哥許久不來真是讓留仙好生想念!”
話音剛落,就聽“吱呀呀”屋門敞開,裏麵走出一個健壯的青年,看身上的打扮倒有幾分像是個獵戶,不過身材算不上高大,和自己一邊高,樣貌頗是俊美,頷下稀稀拉拉的胡茬,頭發也有一些淩亂,身上披著的虎皮襖也有些破舊的感覺,頗是有些不修邊幅的味道。
七郎見著那青年哈哈大笑道:“愚兄……”
不料他這兩字剛出口,那獵戶立刻脫口而出,就聽兩人異口同聲道:“俗務纏身,無暇他顧。”說罷兩人對視一眼繼而仰天大笑。
獵戶道:“哥哥,你的這些套話騙別人還行,就別在兄弟跟前一再重複了。我的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了。”說著一轉頭,見到身後的夢鴻,笑著道,“今日哥哥還帶了貴客前來,留仙當真有失遠迎。但不知這位兄台該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