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他結束感歎,就聽“喀喇”一聲巨響,水神倒是一愣。急忙低頭看去,隻見這巨鯤竟然硬生生將腦袋從那冰柱的根部給脫離了出來,同時身子也已然正了過來,原本光潔的冰麵之上如今已然裂紋縱橫。
“好可怕的怪力!”共工一聲驚歎。
話音未落,猛然間就看這大魚身子一縱,三百丈的巨大身軀竟然如同離弦的飛箭一般向著雲端的共工直飛過來。水神這一瞬間險些嚇得魂飛魄散,因為他萬萬不會想到這大魚的身法竟然可以迅捷到這個地步。其實倘若真的在水中,那巨鯤騰躍的速度倒也沒有這般可怕,但是此刻他的周圍盡是寒冰,所以這股子反力要遠勝在水中。
巨鯤飛到了半空,張開血盆大口,仿佛縱使共工乃是百丈巨靈他也要一口將他給吞下一般。共工眼看難以避讓,情急之下急忙將寒氣凝聚在腳心,將腳下的濃雲霎時間化作了堅冰,繼而雙腳猛地一踢,身子向後騰躍而起。
就聽“喀嚓”一聲巨響,這巨鯤一口便將那堅如鋼鐵的巨冰給咬成了碎屑,鋒利地牙齒從共工腳指頭前劃過,總算沒造成什麼傷害。這恐怕也是那巨鯤自從降世以來第一次騰躍撕咬沒能成功。共工這會兒除了恐懼便也沒剩下其他,看著那大魚向著溟海直墜下去,竟然呆立在空中沒有做出任何乘勢追擊的舉動。
當那大魚落水激起的滔天巨浪撲到了共工的臉頰上,他這才回過神來。其實此刻他應該慶幸自己適才對於巨鯤射水的冰封,以至於那大魚在水裏麵對著渾渾噩噩的水神竟然沒有實施下一步的攻擊。而他的這一遲疑也就此錯過了唯一一次可以將共工擊敗的良機。
水神這會兒回過了神來,見到巨浪之中的大魚正圓睜雙眼怒視著自己,他急忙揮舞神杖霎時間又一次將巨鯤周遭的湖水給化作了堅冰。這一下共工使出了九成的功力,可萬萬沒有想到,僅僅一盞茶的工夫,冰麵上便已然出現了細密如同蛛網一般的裂紋。
“好可怕的妖物!”共工在空中暗暗驚歎,此刻他再也不敢怠慢,拚盡全力繼續施以冰封。膠著了幾個來回,眼見占不到絲毫的便宜。正在焦急之中,無意間共工一低頭,瞧見了那巨鯤腦後的那個氣孔,這會兒他也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靈光,掉轉神杖如同投槍一般照準那個氣孔猛地投去。
這大魚在寒冰之中,終究躲避不及。就聽“喀”的一聲悶響,就看那神杖的尖枝不偏不倚直直地插進了那氣孔之中。雖然這一下隔著寒冰並不致命,可是那地方似乎的確是巨鯤的命門,故而霎時間就看那大魚不再有任何掙紮的舉動,一頓飯左右的光景便漸漸安靜了下來。
共工不敢大意,從空中降落雲頭,來到神杖邊上仔仔細細地查看了許久,見那大魚的確不再動彈了這才長長舒了口氣。他盤腿坐在神杖旁邊略作調息,心裏真是一陣陣的後怕,暗想:“尊主啊尊主,這一仗我都不敢說自己已然獲勝,如今隻不過是將這大魚給冰封在此,我共工眼下可當真沒有自信可以將這妖魔給徹底誅殺!不過我共工一定會在這裏看守,不讓這妖物有逃脫的機會!”
至此水神便留在了北溟,一方麵看守巨鯤另一方麵則是不斷自我修煉,雖說此刻他的寒冰之術已然不在當年的冰龍之下,不過經過與巨鯤的這場惡戰他終於明白自己眼下的不足。
共工與巨鯤這一戰被猰貐母子給看了個真切,而猰貐也暗自驚歎共工的實力。其實若非三公子遭逢大難,他的寒冰之術並不會遜色與共工。但是也正是因為共工的緣故,他又在北溟修煉了千年。
說起來水神其實一直感覺周遭有一個似曾相識的妖魔,不過他唯恐自己離開之後這巨鯤會破冰而出——其實曾經有過幾次他試著將神杖給拔出,結果尖枝剛離開氣孔,那大魚便開始騷動起來——加上那妖魔似乎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所以共工便也沒有太過在意——
伏羲說到這兒,眾人這才明白所謂的舊恩究竟指得是什麼。
七郎問道:“尊主,難道從那以後這共工就始終隱居在北溟沒有離開寸步麼?”
“離開過一次,”伏羲道,“便是收服相柳的那一趟。”
“可是……”七郎似乎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伏羲寬慰道。
“尊主,這共工終究是站在蚩尤那一邊。你點化他領悟了凝冰神技,倘若他以收複相柳來作為報恩之禮也並非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