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不愛吃街口的食物,總覺得不幹淨。於是我沒吃東西,穿過路口步行往家的方向走,但是這條路突然就變得筆直。開始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但是當我走了大概十分鍾後,我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
但是錯在哪裏了呢?這條路無比寬闊,兩旁是樹木和高樓,唯獨缺少的就是路口。更奇怪的是,街上沒有一個人。我知道,遇到鬼打牆了。
(姥爺以前是村裏的大隊長,在生產隊的那個年代,有很多會要晚上開,他經常去公社開會,就遇到過鬼打牆的事情,也是在清晨遇到的,給我講過)
鬼打牆通俗點說,其實就是你覺得一直在往前走,其實你在圍著一個地方轉圈。
聽老人說過,鬼打牆的時候抽支煙就好了,我就低頭點了一支煙。突然就覺得肩膀一緊,我扭頭一看,原來是大衣叔抓住了我。他很緊張地說:“跟我走!”
他拉著我往回走,走了幾步嘿嘿笑著說:“再走下去,你可就回不去了。多虧我發現你了,不然你還不走到絕路上去啊!”
我剛要回頭看看身後,他又說:“別回頭看,也別說話,跟我走就是了。”
他又拉著我走了幾步,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我看到了他的時風三驢子停在路旁,車上有一張單人床,一個薄被,一個硬泡沫的花枕頭,在車廂頂貼了一副白色的對聯:
桃花流水杳然去,明月清風幾處遊。
車上散落著一些紙錢,在床尾也就是死人放腳的下麵,貼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在車廂的兩旁,堆放著花圈,在花圈後麵,還有一個綠衣服的紙人。在床下,一隻黑貓懶洋洋地走了出來,盯著我看了一眼。
我的天,那天我就是坐這車去的火車站嗎?
大衣叔說:“上車!躺好,蓋上!”
“大叔,我不要。這是拉死人的車!”
大衣叔這時候看著我一笑說:“你當自己是活人嗎?別廢話,再廢話就回不去了,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我相信個鬼啊!我不是活人難道我是死人?我拍著自己的身體說:“你說什麼呢?大叔,我雖然是個好人,但這不代表我是傻子……”
大叔二話不說,一手抓住我的脖子,一手抓住我的褲襠,直接就把我扔車上去了,之後拽了被子蓋在了我的身上,小聲說:“別說話!”
我掙紮著坐起來,竟然看到大街上跑來五隻黃皮子。五隻黃皮子排著隊,就像是一隊士兵一樣到了車後麵,然後紛紛站立了起來,就是這時候,大衣叔將我按在了車上,用那被子蓋住了我的腦袋,小聲說:“這不是普通的黃皮子,這是有人養的黃仙,是用人血喂的。看來是有人要害你。屏住呼吸,隻許吸氣,不許呼氣。”
接著,大衣叔直接從車棚裏爬到了駕駛室裏,發動了三驢子疾馳而去。但是那五隻黃皮子竟然緊追不舍,我坐起來看著這些黃皮子,真的是呼吸都停了。倒不是大叔囑咐的話起了作用,而是真的覺得不可思議被驚呆了。
眼看黃皮子就追上來了,那隻黑貓突然就竄了出來,嗷地叫了一聲,這一聲不像是貓在叫,倒像是一個女人在叫。它蹲在了我的雙腳之間,死死地盯著車後。突然,一隻黃皮子直接就跳了起來,直奔車廂,但是這貓很從容地伸出爪子就把黃皮子拍下去了,這隻黃皮子摔在了地上滾了幾下,沒有追上來。
剩下的四隻紛紛上竄,都一一被這黑貓給拍了下去。之後黑貓似乎是得意地嘿嘿了兩聲,竟然還用爪子捂著嘴像是在笑。
我已經憋得頭暈眼花,眼前金星亂竄,憋不住的時候,我一口氣就呼了出來,然後倒在了床上。
此時,三驢子也停下了。大衣叔這時候到了車尾,擦了把汗說:“下來吧!你小子運氣不錯,回來了。”
我再下車的時候,竟然已經到了我家的小區外的一棵大樹下,而此時大樹下已經滿是我的腳印了。我看著大叔說道:“大叔,是不是鬼打牆?這棵樹有問題,我一直圍著這棵樹轉圈圈。”
大叔嗬嗬笑著說:“要是鬼打牆的話也就簡單了,這是有人要害你!其實這個世界上人比鬼更可怕!你養條通靈狗吧,以後上班下班就拉著狗一起走,你就不會迷路了。”
我還要說什麼,大叔直接就跳上三驢子,嘟嘟嘟地開走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經曆的一切更像是一場幻覺。
有人要害我?這無冤無仇的誰害我幹什麼呀?再說了,就算是要害我也不至於這麼大費周章得吧,這又是鬼打牆又是黃仙的,敢情還弄了組合拳。你這麼大的本事直接給我一刀不就省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