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兩個糾纏的人影碰碎了茶具,撞到了桌椅,乒乒乓乓的聲音招來了焦急的丫鬟。而此時,女子已經倒在了冰冷的地上。丫鬟們見到倒地不起的女子,全都失控的衝了過去大聲喚道;“小姐!”
發現地上的女子已沒了呼吸,丫鬟們邊哭邊指著立在一旁的男子。“你這個凶手!為什麼要殺小姐!”
男子也是一臉痛苦,可是仿佛隻是一瞬間的功夫,他的眼神變得淩厲。速度極快的拿起桌上的長劍,右手一揮,丫鬟們帶著驚恐的神情慢慢倒下。
白色衣擺上濺滿了鮮血,男子並不理睬,眼神轉為肅殺,看向門口被丫鬟們淒厲尖叫引來的兩名家丁。
家丁們還未反應過來,男子已經手起刀落。跨過門口的屍體,男子走出院外。他的頭發有些淩亂,頭微垂著,臉上點點血漬逗留,滴著血的長劍被斜握著,風吹起男子的衣袍,揚起了他的臉,伴著未完成的尖叫,血花再起……
男子所到之處,驚慌失措的人都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大門前守衛的家丁們見到男子手中滴血的長劍以及旁邊緩緩倒下的丫鬟,交換一個驚恐的眼神,家丁們趕緊走向門口,妄想打開剛關上不久的門呼救。
碰到門閂還未來得及用力,脖間的劇痛已經侵入了身體的所有感官。幾名家丁轉過臉死死的盯著收回長劍的男子,陸續倒在了門前。
轉到另一條路上,男子已經殺紅了眼,白色袍衫已被染成了血色。正廳中,胖胖的男人正在喝著茶。完全不知道廳外出了何事的他,正盤算著寶貝女兒的產期。不時露出慈祥的微笑,為了將要出生的外孫。
門外淒厲的尖叫聲引起了他的注意,放下茶杯準備起身去瞧。門口眨眼出現的血色人影讓他不禁抖了抖身子,眉頭漸漸隆起,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男子抬起頭,胖男人看清了他那雙血紅的眼瞳,驚異的同時卻發現身上已經出現了一道刀痕。看向不停留著血的胸口,胖男人帶著還未出口的話倒在了長椅上。
男子轉過身,看著地上逐漸冰冷的屍體,眼中的血色慢慢退去。長劍掉落在地,發出脆音。男子痛苦的捂著頭,仿佛要炸開的頭顱不停翻轉著,男子跪倒在地,仰起頭,淒慘的叫喊聲音驟起……
一路的屍體,他的腳步跌跌撞撞,這是怎麼了?他們都怎麼了!娘子!她在哪?驚恐占據了整個身心,她不能有事!
來到屬於他們倆的小院,門口的屍體讓他的心沉入穀底。腳步變得沉重,他輕搖著頭,不願相信眼前所見。血腥味彌漫的屋內,屍體縱橫,他的娘子正躺在冰冷的地上。
“不……!”他衝進房間,顫抖的抱起那已沒有了溫度的屍體,緊緊擁著,眼淚猶如斷了線,落在懷中沒有血色的臉上。摸著那隆起的小腹,他的悲傷帶出了哀鳴;“為什麼,為什麼!”
天色漸漸暗下,他麵如枯槁一動不動,嘴裏呢喃著什麼卻是聽不清楚。抱著他的娘子,他慢慢起身。月色漸濃,他來到門前,輕輕放下了懷裏的人兒,將她臉上的發絲攏至耳後,輕吻她冰冷的唇瓣。
慢慢起身,環視滿地的屍首。失控的跑到廚房,他找來了油。舉著木桶將油灑在四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一桶,兩桶……直到整個府內存放的桶油被倒光,他舉起了火把,抱著他的娘子躍到屋頂的瓦梁上。沒有一絲表情,手中的火把離了手。火光驟起,一發不可收拾……
大火燒了近一夜,等到被人發現而來施救的時候,洪府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周圍的居民們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悲哀,為了安靜,這洪府將周圍的地全都買了下來,不讓旁人蓋房,這才讓四周的居民們躲過了大火的入侵。也正因為如此,洪府的大火燒了一夜也沒有人發覺!
一具具被燒焦的屍體抬了出來,根本就分不出原本的麵貌。許多來認屍的丫鬟、家丁們的家人哭作一團,卻不知自家孩子是哪一個。官府的衛士將洪府的所有屍體全部抬出,確認時居然發現少了三人!屍體已經辨認不出,根本無法得知是那三人不在。
如此大案,整個樺京為之轟動,出動了大量人力去調查,卻沒有絲毫線索。在知府大人被撤換了四次之後,此案被判定為懸案,名為——西麟慘案!
不知道躍過了多少處房屋,多少處樹梢,他沒有半分疲倦的感覺。時不時看眼懷中的娘子,他笑的慘淡無光。
腳下赫然出現了一片月季,他停在了樹梢,看著一地的月季,不禁想起了他與她的第一次見麵。當時他下朝回府,被賣花的小姑娘攔住,拗不過小姑娘的熱情,他買了兩朵月季。剛走兩步就遇上了她,她意氣風發,笑容燦爛。看到他手中的月季,她笑眯了眼,丟下她的一班朋友就纏著他不放。從那以後,在那裏都能遇到她,被她的無厘頭和囂張的傻勁所迷,他慢慢動了情。成親的當晚,他問她為什麼喜歡他,她仰著一貫的笑臉說;“因為我喜歡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