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現在也管不了這些了,雪堆底下有很多石塊,他撿了一塊合手邊緣又鋒利的石片開始剝熊皮。
冰凍過的熊皮不如剛斃命的好剝,但也不是剝不下來,亞當連割帶剝帶撕,費了好大的勁才把熊皮剝離下來,也不管幹淨與否就盡量往身上一裹,這就像一條溫暖的毯子了,心想難怪說皮草比黃金還貴重得多,原來真的是暖和啊。
過去由於國家禁捕及皮毛動物日漸珍稀的緣故,亞當基本就沒接觸過皮草,他隻見過一些有錢人在大冬天穿著招搖過市,現在他蓋著這麼大一塊熊皮,自是不知比那些拚湊起來的皮草要高貴多少了。
他不禁暗暗嘲笑老喇嘛:你不是不讓我進去要凍死我嗎,瞧你大爺的!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的抵抗力,沒有熊皮根本就挨不過這麼冷的冬夜,這還是他已經經過考驗的結果。
身子漸漸暖和起來了,快樂的心情卻沒有能維持多久,怎麼走進小雪屋的問題再次讓他頭痛不已,這四野一望無路,想要走出這片地區那是癡人說夢。
脫困之計依舊要落實到這喇嘛頭上,當然這還得跟這該死的鋼門打交道了,亞當一時想起裝死的計策來哄他上當,但細細品味老喇嘛所說的話,頗有恨他不成鋼之意,隻怕他當真凍死了也不會在意,再者縱使騙得他開了鋼門,一見他這般狡黠無賴,隻怕會一腳把他踢進山穀去,那也太沒麵子了。
左右無事,思來想去這大鋼門不可能是從內部才能關死的,那種老式的門搭隻有在他家的儲藏室裏才見過,這種大鋼門怎麼會用老式的門搭?但倒過來想想又覺萬事都有可能,亞當想得頭腦發昏,不覺沉沉睡去。
亞當睡得正香,突然聽見一個溫柔動聽的聲音在耳邊說:“快醒醒,亞當,你快睡過頭了。”
亞當一驚而起,這時月亮大概已經高高掛在了天上,映得天地間一片清越越的亮。
就見雪窩外站著一個美麗的中年婦人,正微笑著看著他。她的微笑裏竟似有神奇的魔力,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那麼溫情安詳,亞當從沒感覺到過這種奇怪的感覺,他有些貪婪的享受著這種心與心一起律動的幸福,好半天才想起問她:“你是誰?”
********眼角裏泛起淚花:“亞當,我的孩子!我是你的媽媽呀,是你的生身媽媽呀!”
亞當一愣,脫口而出:“開玩笑吧?夫人,你認錯人了。”
********搖了搖頭,伸手拉住亞當的手,亞當順勢站了起來,熊皮滑落地下也不知道。********忙俯身提起熊皮,並替他在身上裹好,動作輕柔自然。
亞當的心像被重重的叩擊了一下,竟然有一種想撲進她懷裏痛哭一番的衝動。
她盯著他的臉,目光在他臉上一寸寸摩挲過去,終於兩行眼淚奪眶而出,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亞當心裏十分情願她是他的媽媽,但他知道自己從生下來就被丟棄在天池邊上,是季布諾夫爸爸和瑪利亞媽媽把他撿回家並養大成人的,他心目中的媽媽從來就隻是瑪利亞,他曾在睡夢裏無數次假想生身母親的形象都以失敗告終,對他來說媽媽就像他被丟棄一樣是個謎、是團霧,無法解釋、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