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1 / 3)

大學生說:“我隻是在法律層麵上,告訴田大娘和她的家人,他們的什麼樣的權利受到侵害了。我並沒任何惡意。我選擇到美國留學,目的是在將來,能為生活在底層的人提供更好的法律服務。政府所做的正確選擇,我都看到了結果。我沒什麼不滿意的。看到醫護人員前赴後繼搶救‘非典’病人,我也流過眼淚。丁小姐主持的節目,我看過不少,也多次被感動過。我很欽佩你的勇敢和可敬的職業精神。但是,這和田大娘一家所受到的侵害,沒有關係。”

丁美玲的好勝心被挑起來了:“我絲毫不懷疑你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律師。我隻是希望你不要超越中國的現實來單純地看待法律問題。咱們平陽,還有幾十個‘非典’病人住在醫院裏,疫情隨時都可能會反彈。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還沒有結束。你說,在這種時候,追究一顆臭彈導致一個戰士死亡是誰的責任,合適嗎?田大娘家的不幸已經很深重了,這個時候,你讓她去向政府要賠償,你想想會把她置於何地?這左鄰右舍,誰不知道政府強行救助他們一家人的事情?”

田大嫂囁嚅著:“美玲姑娘,你別生氣。不是家裏揭不開鍋,我也不會這樣做。我沒想到政府還會派人帶著錢來看我們。美玲啊,以後我該做啥,不該做啥,我都聽你的。小高也是好意,他是看我們家確實沒法過了,才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小高站了起來,說:“你談的是人情,我講的是法理。戰士因臭彈而喪命,責任肯定要有人負,要麼是槍械商的責任,要麼是彈藥商責任。我對中國的國情,也很了解。中國如果永遠處在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的狀態,她肯定就完了。不管這場戰爭還會持續多久,省第一人民醫院對田大娘家遭受的一連串不幸應該負的責任,都存在。田大娘,我還是那句話,你要告省第一人民醫院,你肯定能贏。如果我還沒走,你又想打這場官司,我免費給你當律師。再見。”

丁美玲和萬富林回到金河賓館五號樓,張保國還沒回來。

第二天,市衛生局、市民政局聯合開展了對出院“非典”病人、病故“非典”病人家人的回訪活動。

第三天,市政府下發了一個通知,對“非典”病人病故或治愈出院後可能麵臨的問題,做出了詳細的應對規定。

忙忙碌碌中,十一天過去了。張保國和丁美玲並沒有按事先的約定,在隔離結束的第一時間,用一次狂歡,慶祝自己平安度過了“非典”時期。他們並沒有忘記這個約定,他們再也沒有什麼心理障礙了。但是這個時間他們沒法呆在一起。張保國去了省委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北京即將脫離疫區,生活的重心肯定又要轉變了。省第一人民醫院在這一天複診,丁美玲和吳東去了那裏采訪。

丁美玲和吳東在醫院裏尋找了很久,沒有發現錢東風的蹤影。他們很想在這樣一個時刻,采訪到錢東風。

林副院長已經出院了,說起那段日子,眼睛始終紅紅的。

丁美玲帶著幾分遺憾回到金河賓館,把這遺憾告訴了萬富林。

萬富林說:“昨天,錢東風被雙規了。”

丁美玲說:“為什麼?”

萬富林問:“一是涉嫌瀆職,一是涉嫌貪汙受賄。我聽到的情況是這樣的:檢察院準備調查錢東風在‘非典’期間的瀆職行為,消息傳出後,舉報他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藥品推銷商巨額賄賂的匿名信,雪片一樣飛向了檢察院和紀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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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山決定用一次聚餐,宣布這個家庭“非典”時期生活的終結。經過考慮,他決定邀請三個女士參加這次家庭聚餐,一個是準兒媳婦丁美玲,一個是前兒媳婦王思凡,一個是英雄朱全中的妻子尚紅雲。

張怡接到電話,馬上應承說:“沒問題,爺爺,我和我媽星期天中午一定準時回去。”

王思凡從衛生間裏走出來:“什麼事?”

張怡說:“爺爺說星期天中午要在他家裏搞一次家庭聚餐,叫你和我都回去參加。”

王思凡大聲說:“你也不問問我願不願意,真是的。回去也是你回去,不是我回去。我跟你們張家,什麼關係都沒有了。”

“怎麼了?”張怡看著王思凡,“媽,不就是吃頓飯嗎?至於嘛。”

王思凡說:“這可不是個小事兒!生活在張保國的陰影下麵,我哪裏還有新生活?我是王思凡,我必須做王思凡,我不願意隻做什麼張市長的前妻。”

張怡哧哧地笑起來:“這是什麼話!曆史就是曆史,時光不會倒流,你呢,這輩子也改變不了張保國的前妻這個身份。這三年,爺爺家裏的飯,你也沒少吃……”

王思凡抓起一個杯子摔在地板上:“你,你怎麼敢對我這樣說話?我是個要飯的嗎?你太過分了!”扭頭噔噔噔進了自己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