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了上次的經驗教訓,這次袁秀玉沒有直接撲過來,而是邁著端莊的小步,一邊暗自觀察著潛在的敵情,一邊尋找著鳳逸的身影。
還好,殿內靜悄悄的,除了遠處那個明黃色的身影,其它都是身著統一服飾的太監宮女,再無旁人。
鬆了口氣,順著石墨的指引走進內殿,袁秀玉淒淒艾艾的拖長聲音叫了一聲:“表哥——”
餘音繞梁,三分鍾不覺於耳。
但是,沒有人回應她,殿內一如既往的靜悄悄的。
殷切的呼喚遲遲得不到回應,盈滿幽怨之色的小臉僵了僵。
纖弱得讓人心憐的身緩緩前移,來到那個明黃的身形旁,才現正主兒早趴在幾案之上,俊眸微闔,夢周公去了。
白嫩的小手伸出來,輕輕推推他的肩,嬌脆的嗓音怯怯的喚道:“表哥。”
沒有回音。
袁秀玉再推,再叫:“表哥。”
還是沒有回音。
再推,再叫:“表哥。”
……
推一下,叫一聲,推一下,叫一聲,如此循環往複,長久不衰。
閉眼裝睡的鳳逸被她堅持不懈的言語舉動弄得快要瘋掉,身體的搖擺令他痛苦得恨不能撿把刀來剁了這隻在自己肩上作孽的手。
……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緩緩睜開雙眼,還不忘裝出睡眼惺忪的模樣,鳳逸一邊打著嗬欠,一邊揉著眼睛。
似是不期然的,迷蒙的雙眼對上一張眼淚汪汪、仿佛隨時都會哭出來的小臉,俊逸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詫。
“表妹?”鳳逸站起來,恍然道。
動作剛做到一半,袁秀玉伸出的小手停在半空,欲喊出口的叫聲卡在喉嚨裏,一時推也不是,叫也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趁著這個絕好的機會,鳳逸推開椅,走到她麵前,捧起她的手,深深的看著她,俊臉上爬滿了心疼。
“表妹,十日不見,你憔悴了好多。”他輕輕的呢喃道,說話的語氣,仿佛分離千年的愛侶重逢的刹那間那簡單卻纏綿的情話。
“表……表哥——”以嬌弱聞名的淑妃娘娘立馬眼眶兒紅紅,雙眼蘊淚,一手舉起帕拭著眼角的眼淚,哽咽起來。
“表妹,對不起!”握緊她的手,搶在她開口之前言,鳳逸悲切的道。
“啊?表,表哥……”袁秀玉拿著帕的手停在半空,呆呆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鳳逸一臉哀戚的看著她,自責的道:“對不起,表妹,是表哥無能,是表哥沒用!表哥不能幫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後打你的宮女、禁你的足。事後,我也曾向太後請求過,求她放你出來,可是她不答應。我想去看你,她又派人守在你的寢宮外,不許任何人進去,連我都不讓。她甚至還說,若是再幫你說話,她便連我一起罰,管我是不是當朝天!”
“對不起,表妹,是表哥沒用,是表哥無能……”越說聲音越低,越說越傷感,越說越悲憤。
這表情這語氣,比自我感覺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袁秀玉還要無辜可憐上幾百倍,搞得袁秀玉準備好的滿肚的委屈毫無用武之地,想傷心想哭訴倒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表哥,你千萬別這麼說!”如同肥皂劇裏演的一樣,袁秀玉尚還沾著淚水的帕捂上鳳逸的嘴,柔聲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有心救我,但是力不從心。表哥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我能理解。”咬咬牙,她恨恨道,“要怪,就怪那個妖女——”
舌尖無意間嚐到苦苦的滋味,鳳逸眼快閃過一絲厭惡。眼疾手快的拿下她的手帕,反捂到袁秀玉嘴上,他湊近她,一手食指靠在嘴邊,故作嚴肅的輕聲鄭重道:“噓,表妹,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這些話,你在我這裏咱們私下裏無人時說說也就罷了,其它時候可是亂說不得!這皇宮裏到處都是太後的人,你一個不查,小心這些話被聽了去,下次就不是禁足十日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了!”
“啊?”這麼嚴重?袁秀玉兩手捂上嘴,一雙大大的眼睛無辜的睜著。
“是的。”就是這麼嚴重。鳳逸對她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一本正經的給與肯定的答複。
袁秀玉不說話了,純真的大眼裏溢滿驚恐。
一聽到記憶那個女魔頭的名號,再聯想到十日前南宮春燕似笑非笑的那張臉,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大大的冷戰,兩手抱胸自行取暖。
扶著她的肩,將她安置在就近的椅上坐下,鳳逸輕聲道:“表妹,你且坐著,等我看完了奏折,便來陪你。”
“嗯。”袁秀玉乖巧的點頭。但是,當她的眼光隨著鳳逸的指向看到那堆得有山高的奏折時,她倒抽一口氣,愕然搗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