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秋天,郭寧單位給郭寧分了一套房子,單位房價格當然挺便宜。具體多少錢,武末末沒問,他隻知道那個區域的平均房價也在一萬二以上。

“你沒結婚也能分上房子?”武末末挺奇怪。

“你那都是老黃曆了。”

那段時間郭寧頻繁的回家,也頻繁的出差,武末末有時會問,郭寧總說在幫別人幹點私事。

郭寧的父親武末末曾遠遠的見過一麵,一個挺精神的老爺子,六十歲了還自己開著車,打電話過來說給郭寧拿了一箱時令水果。武末末一聽就說下去躲躲,郭寧說沒事就讓他待著,可武末末還是心慌的躲到樓下對麵的超市裏去了,一個小時候後武末末看到郭寧送他父親出去,郭寧和他父親長得很像,一樣的大個子,一樣的寬肩瘦身體。兩人也沒太多的話,客客氣氣的像同事,倒是郭寧父親的車讓武末末吃了一驚,那車還比不上郭寧的別克,就是一輛半舊不新的老紅旗。

因為車武末末開始對郭寧的母親好奇起來,問了一次,郭寧隻說他媽很忙是個女強人就沒下文了,可這點已經滿足不了武末末一點點膨脹起來的好奇心,他隻能去問嚴磊。

從嚴磊那他才知道郭寧的父母早在十幾年前就離了婚,郭寧一直跟著他母親,而他母親也早在十幾年前就成了某位領導的夫人,那位領導自己還有一個比郭寧大五歲的兒子,領導的前妻在家庭破裂後憤然出走美國,不再回來。嚴磊和郭寧的友情就是郭寧重新進入那個家庭後才開始的。最後嚴磊強調了一點,郭寧的母親聽說是個第三者,郭寧最不願意提他母親也不提他的繼父。

知道這個消息後,武末末看著郭寧就格外溫柔起來,郭寧的那些小毛病他也不計較了,他知道自己膽小是小時候他媽晚上上夜班把他一個人放家裏嚇的,所以他才沒命的爬高上低做壞事練膽子,可手腳練利索了,膽子真的沒有大。郭寧身上的那些毛病也一定事出有因。

他知道郭寧愛去他們家。從第一次上門被視為貴賓後,郭後後來又去了幾次,每次回來都會談論幾天,他媽,他哥,他嘴利的侄女。他相信並不是他媽做的那些家常飯真好吃到郭寧惦記的地步,那麼小的一個地方人要都在連轉個身都困難,郭寧擠在桌子的一角吃著那些武末末也能做出來的飯吃的心滿意足,吃成了次要的,也許隻是黃海麗給人的感覺太舒服。每每想到此,武末末就覺得自己非常幸運,他沒有爸卻有一個讓人羨慕的媽。他也算明白了為什麼郭寧家就在本地,一年到頭也很少在家裏住上一次,甚至包括過年。

每次大年初二早上從家回來肯定能看到郭寧一個人守著電視機前打遊戲,問他也隻說剛回來,武末末知道郭寧一定說了謊,也許他壓根就沒回去,年三十也是他一個人守在這個小屋裏的也不一定。

一往回想,武末末的鼻子就開始酸,他知道他錯過了很多重要的東西。他一直盯著的都不是他該盯的東西,那些重要的反而視而不見。

不到半個月郭寧拿著了鑰匙,帶著武末末在那個三室兩廳的房子裏規劃了良久。裝修、家俱、各種雜件讓武末末頭都大了,從七十平方猛的蹦到一百三十五,武末末在房子裏轉了兩圈才把方向轉清楚,隻覺得房子大的都超乎他的想像了。一瞬間就萬般留戀那個住了快四年的出租屋。

武末末給郭寧說他來裝修,反正他上班也等於閑著,郭寧說費那功夫幹嘛,找個裝修公司就行了,可武末末信誓耽耽的說不用他來就行了。然後從網上看了很多資料,又自己動手畫了幾十張草圖,覺得自己幹肯定沒問題。

先去市場找來水工電工做防水走電路,再找了幾個號稱裝過房子的工人進場正式開工了,武末末還很有頭腦的給那三個人中間定了個頭,讓他有什麼事隻管開口。第一天,小頭目打電話讓武末末給他們買幾條毛巾,武末末興致勃勃的送去了,第二天,小頭目打電話說還得要一袋水泥,武末末先在網上查到那個地方離得最近的賣水泥的,坐了半個小時車,又打的抱了袋水泥送去了,第三天,小頭目說得要釘子,要多大尺寸往哪上麵釘的,武末末掛了電話正在發愣,小頭目電話又追過來說要定木工板了,什麼牌子多少的量趕緊算出來。武末末一下蔫了,畫畫圖和具體做差的碼太大了,武末末猛然就覺得這事多的讓人發暈,戰線長的讓人想死,這房子還沒變一點樣子呢,他就已經跑不動了。

郭寧看武末末一個頭兩個大唉聲歎氣還為了麵子死撐著不肯放棄每天跑的灰頭土臉,一句裝修公司來裝會比較有品味,讓武末末感恩戴德的同時也發現自己真沒了當初賣魚時的那股幹勁。

真是好日子過多了,人就變得吃不了苦了?

郭寧說他有一個朋友專做裝修的,交給她做絕對沒問題,武末末趕緊從錢包裏摸出一張卡來給郭寧。“我這裏存了有兩萬多,我知道這不頂什麼用,早知道裝修這麼花錢,我就應該少花一點,你以後也別給我瞎買什麼衣服了,多的穿不了全浪費了。”

“終於知道體貼你老公了。”

武末末臉刷的紅了。“放屁,下回甭讓我聽到那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