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好半天才開,張梅笑顏如花地看著武末末,“比我預計的還快了兩分鍾,要是郭寧知道我這麼折騰你,會不會衝過來把我吃了。”
武末末沒笑,他快哭了,指著手裏的照片,手一個勁的在發抖,“到底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求你了,告訴我,這到底是他媽的怎麼一回事。”
“沒怎麼回事啊……”張梅仍在打趣。
武末末瘋了“姐,我求你……別逗我了。”
“其實也沒什麼,一個臭家夥想不通把高速當賽道了,想得瑟沒得瑟的起來,一頭紮進了高速圍欄裏,時間就是------”
時間就是郭寧那天給他打完電話,說他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下高速了,然後一個小時候他又給他打電話讓他過去,他正忙著給嚴磊當知心弟弟,他後來又打了電話,他正在酒店裏指著嚴磊叫罵,時間就是他心虛的下樓找白酒想把一切胡弄過去的那一天。
因為這照片下麵清清楚楚打著時間,就是郭寧給他說我們沒有以後了那一天,他就是死也忘不了那一天。
武末末心被擰住了,一串一串往下淌著水,手裏的照片,郭寧的頭被沙布包紮著,整張臉都腫了,郭寧盡然在流淚,不是一滴而是臉上糊了一臉。
他從來不知道郭寧的臉還能變成這樣,郭寧的眼睛還能留下眼淚,他的記憶裏郭寧一直微笑著對著他,沒關係,有我呢。微笑,微笑,一直微笑,原來郭寧一旦脆弱起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我偷拍的,棒不棒,我認識郭寧這麼多年,見他這模樣還是第一次,所以一時激動就留存紀念了,這照片拍的真他媽的好,真想拿它去參賽。”
“我現在就去找他。”手拉著門把手,武末末剛要轉頭,張梅一把攔住了,“哎,哎,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你給我回來,坐下。”張梅把武末末一扯,扯到沙發邊把武末末推到沙發上,“靜兒,給他紮一針,看他還犯傻不犯傻。”聽到靜兒在旁邊咯咯的笑,武末末想哭可一點也哭不出來,鼻子酸的就快不出氣了,可就是哭不出來。
“為什麼?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怎麼告訴?說他吃醋了,說他心如死灰了,說他三十歲的老爺們像二十歲出頭沉不住氣了。”
武末末捂著臉泣不成聲,“所以,他說沒有以後了。”
“不是。”
“不是?”武末末一下抬起頭,滿臉掛花也沒顧上擋,“為什麼不是,”
“我說不是就不是。”
武末末死死地盯著張梅那兩片嘴唇,那嘴巴不停的動在吃瓜子在喝水,等的他都想撲上去扯開它們讓它發揮最需要的功用時,他終於等到了那兩片東西開始冒出聲音來了。
“郭寧媽媽和我媽都是市歌舞團的舞蹈演員,我媽嫁給了我爸,郭寧媽嫁給了他爸。”
武末末一臉哭相攔住了張梅,“這我知道,關鍵的------”
張梅直接對武末末沒客氣,“你知道個屁,這就是關鍵的。郭寧的父親是職業棋手,郭寧他媽號稱看中了他爸的才兩人才結婚的,可結婚了不到五年,就過不下去了,開始吵鬧,所以說看著好的不一定在一起生活就好,也就是那會兒郭寧的媽媽通過我媽認識了郭寧現在的繼父楊遠明,他是什麼人,你肯定也知道,楊對郭寧他媽也感興趣,楊有妻有子也有權,兩人不知怎麼就搭上了,等郭寧七歲他父母終於成功的離了婚,楊遠明知道他妻子是知識型的不會鬧也提出了離婚,楊妻一氣之下撇下兒子出國了,再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麵了,我說的你聽懂了沒。”
武末末飛快的點點頭。“這我大概知道,然後呢?”
“郭寧他媽進了楊家想讓兒子跟著享福就把郭寧也帶過來了,郭寧進到楊家不願意改口,楊遠明當時剛遂了意也不強求,楊遠明有個兒子叫楊崢,大郭寧不到五歲,郭寧一進來,楊崢就和郭寧對著幹,中間幹了不知道多少缺德的事,具體是什麼,我不知道,那時候郭寧從來不說,在我看來,郭寧的人生可以分成三個階段,三個階段三個樣,你絕對不會把他當成同一個人,七歲之前,別的孩子什麼樣,他什麼樣。八歲之後別人什麼樣,他和別人都不同,他不說話了,像我們從小都一起玩的,從小他都把我當媳婦的,後來他都不跟我玩了,整個人就是陰鬱、多疑,潔癖也是那時候才有的,你不知道,我媽帶我和他媽還有他一起吃飯,他看到我的手上掉了一點醬汁,硬逼著我洗了三遍手,愣是把我給洗哭了,要知道讓我哭比殺我要難多了,那臭小子以前和他爸經常在外麵小灘上吃東西,再髒的東西他也能填肚子裏從來不皺眉頭,後來我還給我媽說,會不會是楊崢給郭寧吃飯的碗裏放什麼東西了,才突然嚇成那樣,我媽叫我別胡說,結果我一點沒猜錯,全是真的,媽的,那個楊崢太變態了,給郭寧的米飯下麵放蟲子還有鳥糞------”
“蟲子?鳥糞?”武末末一下打了一個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