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白色,昨夜一夜,整個城市銀裝素裹了。而此時,天空又開始大雪紛紛揚揚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動著各種姿勢,或飛翔,或盤旋,或直直地快速墜落,鋪落在地上。大地一片銀白,一片潔淨,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鵝毛從天空飄飄灑灑,隨著風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像織成了一麵白網,不一會兒,本已經被掃過的道路又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什麼路也看不見了。還有幾顆由於雪積壓過重,樹枝被無情的壓斷了,隱沒了一切一切的本來麵目。被籠罩在一片虛假的白色世界裏,看似純淨,看似美好,卻不知純淨美好的下麵隱藏的痛苦與無奈。嚴肅推開窗戶,一陣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雪花猛地吹了進來,打在臉上,冰雪融化後,沁涼一片。
他回頭,問:“怎麼樣?這雪好看嗎?”
“什麼?”
他伸手從窗台上,捏了一小團雪,放在手心裏,走到她麵前,強行捏住她的手腕,將那團雪放到她手心,朝她笑了笑。
轉身坐到旋轉的軟椅上,雙手被在腦後,仰著頭靠在椅背上,說:“就這點小事,用不著過來,直接電子檔發到宣傳部就行了。”
手上的雪很快就融化了,冰水從指縫間流了出來,滴落在地板上啪啪直響,“嚴肅,你實在生我的氣嗎?”
嚴肅見她低著頭,一副無辜的神情,他心裏微微動容,但很快被壓了下去。他不能再對她有什麼期待,有什麼感情了。為了她,他做過很多自己不會做的事。想想之前做的傻事,再想想病床上的媽媽,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固執,倔強,一心隻想到自己所導致的。連趙蓓蓓都說他自私,隻想到自己的痛苦,從不為父母考慮。所以老天給了他一個警告,讓他清醒,不再那麼執迷了。
曾經的二十六年,他都是一個隻為自己而活的人,他一直記恨著父母,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小的時候就狠心的把他送到國外,在那裏即使給他再多物質上的撫慰,又有什麼用,他要的不是那些,而是在他害怕,孤獨的時候,有親人的陪伴。
可是看到他們的操勞,看到他們為他的不爭氣而傷心,看到他們自責,看到他們為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他知道他錯了,錯的太離譜,太離譜。不管怎樣,他都會挽救這家公司,這家父母傾入一輩子心血的公司。
他永遠也忘記不了那個夜晚,那個觸目驚心的夜晚,那個讓他後悔一輩的夜晚。那個夜晚讓他幡然醒悟,可是代價太大了,他承受不起,心裏的愧疚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所以現在開始,他要為責任而活了。
“嚴肅?”姚惜雨見他半天也不說話,隻是盯著桌上的一個很不符合他氣質的卡通橡膠娃娃,出神,眉頭緊緊地鎖著。
他聽到他喊她,立刻收起心思,裝作輕鬆揚了揚眉,說,“文件放在這,你可以走了。”
好冷漠,她還真是不習慣,她認識的嚴肅是一個嬉皮笑臉,還愛帥無賴的陽光大男孩,不是現在這樣冷淡,就像第二個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