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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蝦、鮑魚、魚翅、燕窩……這頓飯不得不說下了血本,不過對於風卷殘雲的趙晨城來說,魚翅和粉絲也沒什麼差別,而且科學證明就營養而言,魚翅和粉絲,燕窩和銀耳,它都是一個級別上的。
趙晨城自上次婚禮後便再沒見過沈牧,男人也沒來找她,或許是因為知道現在媒體關注著他們之間的事,需要特別避諱吧。和蔣洛笙分手有一段日子了,趙晨城慢慢冷靜下來,越發覺得自己的不靠譜。她向來知道自己不該和沈牧繼續從前的情分,卻依舊割舍不掉對這個男人的依賴,就好像仗著他的寵溺所以為所欲為一樣。
她怪蔣洛笙兩麵三刀,而她自己何嚐不是?她說自己喜歡蔣洛笙,可為什麼知曉對方是這樣的渣男一個,她雖失望卻並沒有該有的氣憤和深刻的遭受背叛的感覺?向來就不知道該怎樣處理感情,甚至害怕處理這些事情的趙晨城,如今早就沒辦法分辨了,而這些難以分辨讓她變得有些懼怕見到沈牧,仿佛他會進一步擾亂她的選擇和思維一樣。
所以那天出席的時候,趙晨城看上去沒什麼精神。沈家父母一早就到了,沈牧倒是遲遲沒來,二老說他有事耽擱,趙晨城一家到後就先行開席了。
雙方父母寒暄了片刻,沈家二老將趙晨城直接誇成了一朵“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有幾回得”的一朵奇葩。自家兩個活寶於是就非常給麵子的把沈牧扁成了一朵“花見花敗,車見爆胎”的一個悲劇。尤其自家的媽媽,上回沈家那頓飯吃得甚是憋屈,如今自然是要以牙還牙的。想著衛嵐出嫁了,倒想到回頭來找我們家了,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故而整個場麵非常僵,就連伴木頭人的趙晨城都有些坐不住。自家活寶的口才一等一,真心損起人來真是叫人羞得想鑽桌底,於是沈母隻得扯話題來,她問趙晨城準備在娛樂圈呆多久。趙晨城誠懇地回答,等合約期滿了就退,過一段時間就會回陳氏開始接手工作。這話一出,場麵就更僵了。趙晨城回去接手陳氏,潛台詞就是沈牧要被掃地出門了。
就在僵到極限的時候,沈牧推門進來了。裏頭五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他,沈牧的臉上亦是閃過一絲驚訝,估計沈家二老並沒有告訴他,今日宴請的是趙晨城的父母。
“爸媽,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有些事耽擱了。”片刻,他就掩去了驚詫,微笑著像眾人打招呼。然後,很自然地在趙晨城手邊的空座上坐下了。趙晨城嗅覺靈敏地鼻子聞到男人襯衫上沾著的煙味,不禁蹙起了眉頭。
沈牧的到來並沒有實質緩和氣氛,他沒和趙晨城打招呼,趙晨城也繼續裝木頭人,顧自大快朵頤,而沈母在領教了趙媽損人的功夫後也知趣地沒在開口,至於兩家的父親,本就沒太多話,也懶得閑扯,導致這頓飯七點開飯,八點就早早收場。
本已經起身準備給回個家,趙晨城卻突然開口了:“爸媽你們先走,我和沈牧還有些話說。”她轉向沈牧的父母,道:“伯父伯母,不介意吧。”
沈父沈母雖有些疑惑,但也終究點了頭,於是雙方父母都先離開了。沈牧挑了挑眉:“要和我說什麼?是要吃回頭草麼?”
趙晨城不忍白了他一眼,反問:“你是不是抽煙了?”
“你這算什麼?質問?還是……關心?”沈牧抱胸,他垂眉,似是在探究她的神情,“和蔣洛笙分手了,才開始注意到我了嗎?你真以為我那麼情願當你的備胎,那麼大方在你把自己送給蔣洛笙之後還要犯賤一樣地等著你?”
“沈牧……你……”
“趙晨城,認識這麼多年我會不了解你麼?如果你真的對蔣洛笙死心,就根本不會去搬走你那些東西,那不過是你的借口,見那個男人又拉不下麵子的借口。”沈牧語氣冰冷,“要是你連心都給了他,那麼對於我,你的關心,或是質問,都不必了。”
獨自走出酒店,趙晨城情緒很糟糕。不知道是因為沈牧的冷淡口氣,還是因為他言語間透露著的對她的失望。或許就是犯賤了,總是拒絕對方的好,如果哪一天被對方拒絕了,必然會很難受吧。當然,趙晨城希望她隻是因為吃了閉門羹傷自尊而感到難過,這種難過好得比較快。
穿著出門前隨意挑了穿上的紅色衣裙,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在空蕩蕩的無人街上走,路燈將那紅色照得分外豔麗詭秘,趙晨城一不當心就營造出這堪比女鬼的效果,但她如今這心境卻也與遊魂無意。隻是她如此這般,想要攔車,非但沒車停,個個飛也似地開走。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熱鬧些的大路上,路邊開著各色的酒家,多的是喝得醉醺醺的人搖搖晃晃地走出來,趙晨城這隻女鬼在一群醉鬼裏也就沒那麼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