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洛笙。”趙晨城念出男人的名字。
男人偏過頭來:“好久不見。你今天看上去……嗯……一般般。”
趙晨城眯了眯眼:“哪比得上蔣總你啊,您真是妥妥的二般般。”
蔣洛笙沒在意她的調侃,換了話題:“要正式接手陳氏了?”
“快了。”
“恭喜。”
“謝謝。”
對話的字數逐漸減少直至沉默,周圍已經開始散場。
趙晨城於是起身,“蔣總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語罷她便舉步要走。
“聽說沈牧失蹤了?”
趙晨城頓住腳步,轉過身去,俯看依舊坐在那裏的男人:“就算沈牧失蹤,陳氏對O&C的收購還是勢在必行,所以恐怕你這個總經理就快要卸任了吧。”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沈牧在哪裏呢?”
趙晨城蹙眉,頓了頓:“所以,蔣洛笙,你今天是和我來談條件的麼?”
“到了這個份上,對不起都可以省了。我確實喜歡你,但也確實利用了你,那麼你呢?作為同樣是一個從來不付出百分之百真心的人,我們誰都沒資格指責對方。”蔣洛笙站了起來,從內袋裏抽出一封信箋,遞給趙晨城:“不過,我今天沒想和你交換什麼。做了那麼久的生意,突然有點良心發現。”
趙晨城接過信,打開裏頭的卡片上印著一個酒店地址。
“勸你早點動身過去,他最近似乎在到處旅行。”
趙晨城抬頭,微微張口,剛想說什麼,蔣洛笙卻已經轉過身去,走開了,堵住她那句沒來得及脫口而出的謝謝。
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吃了兩頓飛機餐,也吐了兩次,把空姐嚇到以為要緊急迫降,但再漫長的時間總會過去,伴隨著機輪落地滑翔的顫動,趙晨城終於到達了羅馬。
拉維安半圓形劇場、科洛西姆大鬥獸場、大雜技場、潘提翁神廟……羅馬是藝術的殿堂,也是購物的殿堂,讓太多太多的人懷抱著夢而來,來後又留戀著不肯離開。
隻不過趙晨城不是來尋夢,也不是來購物的,她是來找人的。將一個騷包丟在這個過分浪漫以及到處都是奔放女郎的地方,趙晨城覺得這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按照地址,趙晨城到了酒店,給自己Check in,由酒店服務生領著上樓了。古老的繪畫和擺設,處處都是濃厚的資本主義情調。趙晨城訂的房間恰好就在她要找的人對門。給了服務生小費,趙晨城衝了個澡,好讓自己由於旅途造成的暈眩減緩一些。
接著,她敞開著自己的房間大門,坐在客廳高級的皮質沙發裏,倒上一杯牛奶,等人。
入夜,沈牧出門,想去酒店旁邊的購物街找家餐館吃飯,順帶看看夜景。他已經太久沒有一個人旅行,也太久沒有騰出時間來思考和行走。離職後的這一段時間,他去了很多地方,獨自。那種脫離生活,遊離在外當一個看客的感覺,有時候真的很好,很輕鬆。
或許隻有在陌生的地方,才發現什麼叫做人生如戲。世界這麼大,而自己這麼渺小,再大的痛苦又怎樣?
異域的風景、不同國家的人們,形形色色新鮮的東西讓他緩慢開始釋懷,也能讓他暫時不去想,不去想她每一天發來的郵件,不去想她過得好不好。
他慢慢地開始以為,自己可能可以放下那些所謂放不下的東西,直到……
他推開自己酒店的門,看到那個熟悉的人,拿著牛奶杯,穿著大T恤,一雙漂亮的眼睛撲扇地瞅著她,帶著洶湧的回憶,她朝他微笑:“Hi,沈牧,終於,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