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睡得可好?”一聲嘎啞的低笑從黑影喉間滾落下來。
心有餘悸的李令月聞聲猛然從方才一幕中回過神來,驀地發現自己的床榻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衣人。
大殿四壁鎏金燈盞上搖曳出的燭光,仿若一層淡淡的薄金灑落在黑衣男子的肩頭。
披散肩頭仿若綢緞般的濃墨色長發,桀驁不馴的兩道入鬢飛眉,高聳若蔥柱的鼻梁,薄而微彎的殷紅菱角唇,綠得仿佛翡翠般的眼目中正汪著滿滿春水,一絲得意的痞笑此時正掛在這廝的唇角。
嘎咕!小令月差點被一口口水給噎得背過氣去。
她還當自己的五靈術怎麼會時靈時不靈,原來是這個妖孽在背地裏搗鬼。
死妖孽!姑奶奶不會饒了你!
某姑奶奶怒目以對!
“省省吧小丫頭,你這小身板兒如今可駕馭不了五靈術。”
妖孽明顯幸災樂禍,寒光耀目,兩顆尖尖的犬齒自那兩片殷紅的唇瓣間閃了一閃。
小令月那個恨啊,真真氣湧丹田,怒火中燒,使勁使勁用眼睛瞪那廝的腦袋,滋——,一縷輕煙從狼妖黑緞子似的披肩發上冒了起來。
“啊喲!”顯然是燒著了,狼妖顧不上戲虐,拍打著將要野火燎原的腦袋,嗖得一聲往大殿外廊簷下的儲水缸鑽去。
話說那一頭長發可是那該死的狼妖引以為驕傲的資本啊!動不動騷包樣的甩啊甩的,這下給燒沒了毛再讓你甩!
咯咯咯!吱吱吱!小丫頭眼見死狼妖的狼狽逃躥而去,笑得那個歡暢,左滾右滾,一不小心竟從床榻上滾下地去。
直到這個時候,那些個睡得死豬一般的宮女還是沒有一個清醒過來的。
地麵好涼,腦袋好痛!
“哇啊!哇啊!哇啊!”一陣嚎啕大哭聲,從公主所在的寢宮中以發散方式傳遍了整座蓬萊宮含涼殿,在主殿歇息的武後被這哭聲驚醒,急忙帶著宮女奔來了。
一進門險些給眼前的一幕給氣得背過氣去。
隻見滿地的木屐,東奔西跑的宮女,以及剛剛被奶娘從地上抱起來的太平公主。
“究竟怎麼回事?”
“皇後娘娘饒命!”顧不上去撿鞋子,大大小小的宮女紛紛跪了一地。
被奪走了公主的乳娘差點嚇得癱在地上,一邊拚命磕頭,一邊喊著饒命。
“給本宮將這些賤婢拖出去杖斃!”
知道太平公主竟然無人看顧之下跌落床榻,武後眼睛差點給氣紅了。
這些天來心頭燜著的怒火,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滿屋子好幾十條人命,眼看就要慘死在棍棒之下。蓬萊殿中正與韓國夫人的大唐天皇李大帝李治同誌頓時被那隱隱約約淒淒慘慘的哀號聲驚醒,被子一掀翻身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
“回陛下,是皇後娘娘在教訓侍候太平公主的宮女。”李治身邊的大太監王福順急忙自殿門外回道。
“教訓宮女?這大半夜的……”李治嘟囔了一聲,揉了揉有些發疼得太陽穴,剛要起床,腰上卻纏了一雙白皙若嫩藕的手臂。
“皇上,媚娘也真是……皇上,不就是教訓幾個不守規矩的宮女嗎……皇上就不要去看了……”
說著話,韓國夫人從後麵將李治抱在懷裏。
比起年已四十的武後,比武後還要年長的韓國夫人,其迷惑男人的本錢似乎更為雄厚。這位給前夫生育過兩個孩子的中年婦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嫵媚動人的姿色,無不讓李治迷戀不已。
武後可以控製後宮的嬪妃,將那些嬪妃打發到原離蓬萊宮的掖庭宮,卻無法限製這位風韻猶存的韓國夫人打著進宮探看妹妹的旗號與李治鬼混。
明知道今夜裏那韓國夫人被李治留在了蓬萊殿後的寢宮,武後偏偏故意做出慌裏慌張的架勢,抱著李令月帶著一大幫子宮人急匆匆往蓬萊殿而來。
“皇後娘娘,陛下已經安寢,您這是?”
王福順臉色煞白,腿腳打著哆嗦擋在蓬萊殿宮門前。那位韓國夫人此時正在裏麵,若是此時讓皇後娘娘闖進去,這不是正好把皇上來個捉了嗎?皇上本來就有些怕皇後娘娘,這要是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