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禍起離騷(1 / 2)

太子李弘剛回東宮,自己的麵前就被東宮屬官們報複性地擺了滿滿一桌子各府各地需要緊急處理的奏章。

唉聲歎氣下,隻好認命地坐於案後開始批閱。

一邊批,一邊心中納悶武後一個女人家何以會對這些枯燥的政務那麼熱衷那麼富有激情。

今日自己確實縱容小丫頭有些胡鬧的過了頭,相信不用等到天黑,遠在洛陽的武後隻怕就從那些安插在東宮的耳報信便會將自己今日的一舉一動彙報的分毫不錯。

隻怕明日兩位至尊的斥責就會被信使從洛陽送抵長安。不過這斥責表麵看來貌似不是好事,但對消除武後的對自己這位太子的戒心卻大有裨益。

李大帝身體不好,太子又胡鬧了些,隻有這樣,武後才有理由繼續協助李大帝處理國家政事。

如今勞苦歸勞苦,可想著可以將目前這母賢子孝的局麵繼續保持下去,小丫頭就可以在自己的嗬護下快快樂樂地長成大丫頭,妖孽心中不由頗為自得。

揉了揉手腕,剛要潤了筆墨繼續書寫,扭頭見小丫頭老老實實特聽話地盤腿坐在一邊,香香甜甜吃著東宮膳房精製的點心,小臉小手上沾了糕餅屑而不自知的可愛模樣,不由微笑著放下筆,將小丫頭一把拉到懷裏。

細心地用手指沾掉那些餅屑,故意滿臉委屈道:“月月不乖,光知道自己吃。哥哥我這麼辛苦,也不知道拿塊糕點來犒勞犒勞。”

“哼!活該!誰讓你是太子,不累你累誰!你又不是沒長手,要吃自己拿!”

李令月白了死妖孽一眼,猛然將身子自妖孽懷中縮回點心盒子邊,一邊往嘴裏繼續塞點心,一邊故意做出好吃的模樣氣那妖孽。

不想半天再無聲音穿過來,等她納悶地再抬頭時,卻見那妖孽雖然滿臉委屈著,卻還是重新將自己整個埋在折子堆裏,一手翻動奏折,一手提筆,凝目沉思,一副專心至誌工作的模樣。

夏日的午後,酷熱難耐,雖然大殿四角放滿了冰盆,可依然讓人感有熱氣在大殿內流傳不息,妖孽鬢邊碎發因為流汗貼在臉頰上,更襯得一張臉棱角分明,英氣逼人,渾身上下有一種成熟男子的沉穩魅力,樣子說不出的迷人。

李令月隻覺得心髒驀然間怦怦劇烈跳動,目子一滯,神色間不由呆了一呆。

忽然有涼風吹進,回過神來的小丫頭粉白小臉微微紅了紅,突地又想起胡姬酒肆裏那個蘇哈分明是瞧上這家夥了,分不清自己內心是什麼滋味,隻管開口調笑道:“你若想得人同情侍候,妹妹我倒可以成人之美,讓方達去把那個美豔的胡姬給你弄進宮來。”

“算了算了,想要美人哪裏沒有啊,若弄個胡姬進宮,禦史台那塊的唾沫星子還不得淹死人。”

妖孽歎了口氣,知道想從小丫頭這裏得同情是門都沒有。

想起上官婉兒被上官老頭叫走,不由說了一句:“你最好去看看婉兒,婉兒先頭被老上官叫去了,看老上官一臉嚴肅的樣子,可別家法教訓了。”

“哦?那我得趕緊去看看。嗯,這些點心給你留著,這些我拿走。”

李令月一聽,小小吃了一驚,這才想起今天飽揍武三思時,婉兒曾經報出上官儀的官銜,怕老上官真惱了,趕緊抱著一盒點心出了東宮明德殿就往太極宮門下省而去。

寬敞的大殿內隻剩下妖孽自己一個人極端鬱悶地坐在折子堆裏,望著李令月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極為哀怨無奈,都這樣寵著小丫頭胡天胡地,沒想到在小丫頭心中的地位竟然不如一個玩了幾天的上官婉兒重要,自己是不是要考慮考慮改變作戰方針了?

諾大的廂房中,穿著粉白上衣泥金紅裙梳著齊眉垂髫髻的婉兒,正在皺著眉頭一邊翻動一本破損的很厲害的孤本卷冊,一邊往紙上譯寫。

“婉兒,你在忙什麼呢?”

李令月好奇地往婉兒手下的卷冊看。

“公主,你可害苦我了,因為跟你去胡姬酒肆,爺爺罰我抄寫《離騷》呢。”婉兒苦笑著指了指那破爛冊子,接著歎氣道:“這本破爛書,大半的字已經模糊不清,讓我可怎麼抄寫啊。”

“不就是《離騷》嗎,我來背你來寫,這樣子不就快多了。”李令月滿不在乎地翻了翻,心想老上官還真是吝嗇,書既然破爛的不能看了就另買一本唄。她卻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印刷術還不夠發達,一本線裝書在讀書人眼裏都是相當珍貴的。

上官婉兒自四歲便開始練習梅花小篆,如今書寫起來已是相當流暢完美,聽李令月說可以背出離騷,不由微微一愣,臉色微紅道:“光背出來不算,還得寫出譯文,我,我隻是愁這譯文,這本卷冊是前朝一個大文豪留下來的,可以說是《離騷》最為完整的譯本,所以祖父才會命我將它抄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