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之中,基本沒幾個人識得這白衣麗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一時間交頭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待到人們從太常寺正卿那裏得知,這位就是剛剛抵達長安的新羅公主金明姬時,驚訝之色不言而喻。
這其中,金仁問是最最了然於心的那個,今日的一幕,從抵達長安遭受冷遇的那一日起,就在侄女的策劃之中。
等李大帝知道金明姬的身份,一雙老眼欲加明亮起來。急忙吩咐教坊司一幹人等協作。
須臾,就有人遵照那位新羅美人的吩咐,將十二麵立鼓,環行擺於大殿中心空出來的舞場。
李令月原本以為這高麗棒子無非又要來上一曲“倒垃圾”,也沒提起多大的興致,直到那十二麵一人多高的立鼓往殿中一擺,她的臉上不由顯出驚訝的神色。
這場景怎麼有些眼熟,隱隱好像在前世看過的一塊電影中的情景。
果然,那金明姬原本空無的雙手中,隨著腳步騰空,驀地出現兩匹銀色長絹,那長絹乍然而現,吸引得眾人的目光禁不住齊齊關注。
柔軟無比的長絹,被金明姬奮力甩出去,仿佛鼓槌一般擊打到兩邊的立鼓之上,開始鼓聲隨著長絹不斷揮鋤,聲音間斷,漸漸此起彼伏,漸漸隆隆聲一片。
但見白衣麗人如雪身影,上下跳縱,起舞不懈,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這神奇的舞蹈給吸引了。整個大殿隻聞鼓聲,隻見長絹飛舞,再無竊竊私語。
隨著一個漂亮的收勢,金明姬躍出鼓陣,向坐在大殿高位上的大唐天子露出恍若曇花一般明媚皎潔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勝了,她已經憑著驚人一舞,在這位大唐皇帝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明媚的目光滑向李大帝身邊的武後時,神色隱隱浮起一抹得意。
“妾身獻醜了。”
“好!好!果然人美舞美美不勝收!賜酒賜酒!”李大帝仿佛剛剛回過神來,眼目在那美人臉上盯了片刻,猛然帶頭鼓掌,這個時候,正個大殿又恢複了先前的熱鬧,眾人紛紛議論起這個舞藝絕倫的高麗美人。
李令月瞧見武後的臉色益發難看,放於身側的袍袖,不可抑製地出現一抹顫抖,緊接著一滴殷紅的血滴自鳳袍中滴落在地。
李令月驚詫地瞧著那血滴,心下大驚,急忙趁著眾人不注意,移身過去拉了拉母後的手。
“母後,我也想表演個舞蹈。”
“哦?”武後刺入掌中的指尖,因為回神,方漸漸鬆了開來,用錯愕的眼神看了女兒一眼,不確定地問:“月月也會跳舞?”
“是啊母後,嗯,母後一會等著看,月月一定要把那個新羅女人比下去。”李令月小臉上顯出一抹堅毅神色。那個新羅女人休想在父皇和母後之間插上一腳!
因為新羅公主的一舞,宴會氣氛越發熱鬧起來。
李令月趁著無人注意自己,悄悄溜到對麵沛王李賢的身邊,伏在六哥耳邊嘀嘀咕咕了比比劃劃了半會,又去找了教坊司的領班太監,將自己所需的曲目吩咐下去。方才一閃身不見了蹤影。
“父皇母後,兒臣剛剛與人排練了一段歌舞想為今晚的酒宴助興!”
酒過一巡,沛王李賢忽然自座位上立了起來,走到李大帝與武後麵前。
“哦,賢兒也有節目?”武後陰沉的臉色微微有些失神,顯然還未從方才那金明姬帶出來的煩惱中走出來。看到李賢站起來,方才察覺自己那個寶貝女兒不知道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