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可風子惜剛剛睡醒,自然毫無困意,躺在床上,想著心事…………………………..
瑾瑜既然決定留下,那隻有自己走了,又要變成一個人了,去哪裏好呢,他已經二十八歲了,不像初到江南時,依仗自己還年輕,戲園子裏也願意要,生活倒還不難,可現在。。。
哎。。。
不如。。。回去,看看?
許是年紀漸長,風子惜此時有些懷念起鄉來了,低垂的楊柳,寧靜的村莊,打鬧的孩童,還有空氣裏暖暖的炊煙.
風子惜的家在京城遠郊,要走上兩個時辰才能到,剛剛從京城離開時,也曾回去看過一次,見到爹娘兩鬢已經開始霜白,還知道大哥已經成家
,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
而且自己離開後竟還添了幾個弟妹,那時他們也已經七八歲了,一大家人,住在一個不大的院落裏,雖有些擁擠,但也和樂融融。
想到自己的犧牲能換來他們今天幸福,也十分欣慰。
那時自己八歲,聰敏好學,夫子常誇他將來能成器,家裏雖然十分拮據,也盡量供著自己,恐怕也希望將來能考個功名,光宗耀祖。
可偏偏那年遇上了大旱,地裏顆粒無收,還要上繳官糧,各種賦稅,逼得他們隻差沒一起自殺,最後不得已,爹娘才把他賣進了戲園。
開始,戲園不願收,畢竟他那時已經八歲,身子骨沒小娃娃那麼韌軟,要把筋撐開就難得多,還是自己和娘親跪在地上拚命地求,人家才勉強留了下,換了幾兩碎銀子。
可就這幾碎兩銀子,卻也夠他們把這段日子撐過去。
還記得娘親戀戀不舍的目光和爹爹咬牙切齒的不甘,懂事的風子惜還笑著安慰他們,笑著看著他們一點一點消失在眼前。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見過他們,就是在京城有了些名氣,也始終覺得那個家永遠都不再是自己的,從爹娘收下碎銀子開始,那個爹娘嘴裏的的二娃就消失了。
隻是在離開京城前,就這麼遠遠地看了幾眼。
風子惜從沒有恨過他們,他知道,父親倔強的脾氣,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用這種方式,他隻是有些遺憾和惋惜,和那麼一點點的心痛,隻有一點點。。。
如果沒被賣進戲園,現在會不會和那些舉子一樣,埋頭苦讀?也說不定早已經博了個功名,做個小小知縣,又可能早已成家,兒女繞膝。。。。
風子惜自嘲的笑笑,感覺自己像說笑話一樣,怎麼都無聊到這的地步了。
起身,想去給自己倒杯茶水,剛倒滿,舉起來,仰頭時餘光似是在黑暗中瞄到一個黑影,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後。
猛然轉頭,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緊貼著自己。
“啊!”
風子惜驚得喊了出來,手上的杯子也滑了下去,跌碎在地上,反射的後退幾步,腰卻正好撞在桌角,手不小心掃過茶壺,又打翻在桌上。
“唔。。。”腰間傳來的刺痛不禁又讓風子惜□□了出來。
借著淡淡的月光,眼睛隻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輪廓,風子惜見那人他起了手臂,不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接著,感覺身子被猛的拉起來,耳邊聽到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子惜,子惜,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傷到沒有?”
風子惜驚訝的睜開眼,心裏卻頓時鬆了下來,轉身點起桌上的蠟燭,室內馬上被淡淡的火光照亮
風子惜再次轉回身子,就看到張楚風傻著臉,緊張的看著自己。
“子惜,你沒事吧”張楚風再問。
“你怎麼在這裏?”風子惜捂著胸口,哪裏還砰砰的亂跳,剛剛真的把他嚇死了。
“我怕你在偷跑,所以住在旁邊的耳室,今天剛把東西搬過來”張楚風老實交代著。
“什麼!唔。。。”直起身,卻不小心碰到傷處,疼得又彎下了腰。
“傷著哪了?我說你怎麼老是受傷呀,也不小心點,快躺床上去我看看”張楚風一邊說,一邊扶著風子惜慢慢地躺下。
風子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
也不看看是誰害得,怎麼一遇上他就這麼倒黴。
張楚風慢慢地把他的上衣褪下,看到腰間一片青紫,把手附上去輕輕按了按
“嘶。。。。。。你輕點,疼!”風子惜大喊道,其實也有些誇張了,可風子惜就喜歡看他手忙腳亂,又小心翼翼的樣子,誰讓都是他害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