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子 亂世之源(1 / 2)

高大巍峨的宮牆綿延不絕,金黃色的鎏金瓦在王宮金殿頂上耀眼生輝,猩紅色的地毯直鋪到巨大的王座前,象牙一般瑩潤的漢白玉欄杆旁,兩排侍衛,如同釘子一般一動不動。

這是人類王國最為精銳的衛士,全身穿著精鋼鑄就的盔甲,即使驕陽勝火,即使流下的汗水已經在腳底下凝成了一彎小水窪,這些衛士們依然紋絲不動。

他們是王國最強大的戰士,也是王國的驕傲,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可以以一當十,甚至以一當百的存在。他們負責捍衛王者的安全,這是他們的職責,也是他們的榮耀。

如今,隻露出兩條細縫的精鋼頭盔下,衛士們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迷惑,幾許悲傷。那個他們曾經宣誓為之效忠的國王,如今似乎已經走到了歲月的盡頭。

“咳~咳~”

巨大的咳嗽聲連續不斷的從宮殿之中傳來,每一聲都撕扯著衛士們的心靈。如果可以替換的話,這些忠誠的衛士們會毫不猶豫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王者的健康,然而現今他們隻能站在宮殿門外,默默地聆聽著王者衰弱的呼吸聲。

老人已經很老了,皮膚如同風幹的橘子皮一樣,完全失去了水分,裹在臉上,顯露出廋骨嶙峋。他癱坐在他的黃金寶座上,脊背再也不能夠如同年輕時候那般挺直,渾濁無神的眼睛失神的打量著金殿四周。

這裏是王國權利的中心,曾經是他的戰場,是他的世界,在這裏,他發出號令,抗擊強敵:在這裏,他頒發命令,治理天下。他曾經是這裏的主宰,是這個王國的靈魂,現今卻隻能癱坐在寶座上,發出微弱的喘息聲,靜等著死神的來臨。

“時光啊。咳咳~”

年老的王者歎息著說道,手臂從王座邊的桌子上拂過,卻不小心帶到了桌子上的硯台,硯台滑落而下,翻滾著轉了幾圈,砸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咣當巨響。金殿中的所有人,隨著這聲巨響,眼角都不由自主的猛跳了一下。

“王上。”

侍女們立刻開始行動了起來,撿起硯台,然後用幹淨雪白的布擦幹淨地麵,這裏是王者的金殿,不允許有絲毫的玷汙。

“不用了。”

老人吃力的擺動著手臂,製止了侍女們的忙碌。一雙枯瘦猶如鳥爪一般的手在空中揮動,比起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金殿中小小的汙穢又算得了什麼呢。

“凡爾登大師來了沒有?”

“王上,我在這兒。”

一個戴著兜帽,穿著鬥篷的身影站了出來,鬥篷和兜帽的顏色都是深黑色的,整個人就像是從金殿的陰影中鑽出來的一般。這個人無論站在哪裏,都給人一種站在陰影中的感覺。

這位名叫凡爾登的家夥是一名巫師,來到王宮已經很多年了。沒有人知道他在王宮裏麵幹什麼,隻知道,王者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之後,王者和凡爾登巫師的聯係就日益緊密了起來。

“其餘所有人,都給我退下。”

王者命令道。金殿中其餘的人默不作聲,紛紛轉頭小步退了出去,就連那些侍女,也被王者揮手趕出了金殿。一名身材欣長,擁有一頭卷曲金發的武官走到金殿門口,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張口欲言又止,隨即狠狠地揮動了一下手臂,扭頭走出了金殿。

“所有人都已經退出去了嗎?”

“是的,王上,所有人都已經出去了,金殿中隻剩下了你我兩人,你有什麼命令,請盡管吩咐。”

凡爾登巫師說話的聲音短促緊急,如同一條毒蛇,在不停的發出嘶嘶聲響一般。事實上,他的臉龐有些狹長,眼睛猶如兩條細縫,從外形上來看,和毒蛇很有幾分相似。

“那天你和我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確切無疑?”

“當然,我的王上。那種方法是記載在神典上的,決計不會有錯。”

聽到那所謂的方法是記載在神典之上的,年老的王者臉上露出一絲安心的神色。既然是神典上所記載的,那應該就沒有問題了。一股劇烈的衝動又開始侵擾王者,讓他忍不住大聲咳嗽了起來,許久之後,老人方才緩緩壓抑住劇烈的咳嗽聲。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準備這個生命什麼的”老人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巫師曾經說過的那個名詞。

“是生命獻祭。我的王上。”看到老人居然想不起這個祭典的名字,巫師的臉上現出不悅的神色,隨即又被他壓了下去,換成了他慣常不變的平靜神色。

“隻要找到十二名在月圓之夜出生的小孩,通過生命獻祭法術,將他們的生命力轉移到您的身軀裏麵,你的生命自然會延長,眼前所遇到的小小疾病,自然會隨著生命力的回複而煙消雲散。”

“十二名月圓之夜出生的小孩麼?生命獻祭之後呢,他們會怎麼樣?”

“他們會……死亡。但這是必要的犧牲,我的王上,相比起您的生命,相比起您對於這個王國的重要性,這樣的犧牲完全是可以承受的,而且是必須要承受的,我的王上。”

“這個王國離不開您,我的王上”看著老人的臉色,巫師凡爾登小心翼翼的補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