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攪局
她說完轉身離去,李清慧清脆溫和的聲音穿過空氣飄到她的耳邊:“潘怡嘉同學,我從來沒有和你比賽過,我隻和自己競爭,我有自己的目標,你不必當我是對手,我也作不起你的對手。”
潘怡嘉頓了一下,回眸意味深長地望她一眼,繼續走回了自己的桌邊。
她走後,歡樂的氣氛,仍然在大廳裏繼續,隻是李清慧感覺心裏像堵了點什麼。
將李清慧索然淡漠的表情看在眼裏,何日恒笑著跟大家說:“我再來講幾個學校的笑話。”
朱蘭心崇拜地看著他:“好啊好啊,何日恒滿肚子的笑話,我看見何日恒的臉就想笑。”
何日恒含著笑意望她一眼,隨即挪開,溫潤如水的聲音在空氣中流動:“話說,老師上課時請一位同學起來:‘B同學,請你用果然造句’,B同學站起來說:‘我先吃蘋果,然後喝水。’”
朱蘭心撲哧笑了出來:“這樣造句的啊。”王紅麗和舅舅林野也笑著。
何日恒接著講:“老師說:‘果然兩個字不能分開。’同學B不慌不忙地道:‘我還沒說完呢!喝完了水,我接著吃了果然多。’老師無語”
朱蘭心哈哈地笑個不住:“太好玩了,哈哈哈。”王紅麗和林野也忍不住笑:“現在的孩子,真有趣。”
何日恒噙著笑意,掃了一眼李清慧,見她目光垂下,勉強笑了一下,於是再說:“我還有個笑話。老師叫大家又‘陸陸續續’造句,同學C在作業本上寫道:‘下午,我爸爸陸陸續續的下班了。’老師在作業本上寫評語:‘你有多少爸爸?’”
朱蘭心正在喝茶,突然一口茶就噴了出來,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看來這盤麻婆豆腐不能吃了。”
林野笑著把那盤菜端到一邊去,安慰道:“沒關係,反正也快吃完了。何日恒這小子太有殺傷力了。”王紅麗笑得直拍自己的胸口,連李清慧也露出了一點清淺的笑意。
何日恒接收到了,內心受到鼓舞,再接再厲:“再說一個。老師要求用‘其中’造句,同學D在作業本上寫:‘我給我其中的一隻左腳穿上襪子。’老師評語:‘你是蜈蚣啊!’”滿桌爆發出大笑聲,朱蘭心已經笑得趴在桌上喘不過氣來,而何日恒還是一幅氣定神閑的樣子,隻是用眼角的餘光悄悄注意著李清慧的反應。李清慧此時也忍不住笑出了聲,笑容燦爛,驅散了臉上的陰雲。何日恒心花怒放,滿臉放光。
就是這難得的快樂突然就被打破了,一道陰影擋在了李清慧的頭上,感覺氣氛不對,李清慧順著大家的目光轉回了頭,麵前的人影讓她一下子就如掉進了冰窟,臉色刷白起來。
麵前站著的正是她極不願看到的害她多年來噩夢不斷的廖申!
廖申痞痞地站在她背後,壞笑著帶著意味深長的神色看著她,見她終於回頭,嚇得象遇見貓的老鼠一般,廖申得意地用那破羅嗓音說:“我注意你很久了,真巧啊,我們也在這飯店吃飯,呶,我們在那一桌。”
李清慧隨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大廳中間一桌六七個人正看著自己,一個個都不象好人的樣子,其中就有黃景,還有一個跟她歲數差不多的男孩子,染著黃發,她覺得很麵熟,正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她。李清慧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最後終於想起,那不就是小學時被開除的郭子瑞嗎?
李清慧緩緩站了起來,身體仿佛重有千斤,悲傷瞬間淹沒了她清亮的眼眸。
李清慧低沉微顫地問:“你想做什麼?”為什麼會在她的同學親友麵前出現?為什麼對她步步緊逼?
林野也站了起來:“清慧,你認識這人?朋友的話,就請坐吧,再加張椅子。”
李清慧閉了閉眼,沒有液體流出,但她的心中早就仿佛有陣台風來襲,肆虐得隻剩一片狼藉。叫她如何回答?
在大家的等待中,李清慧僵立著、沉默著,臉上一片慘淡之色。廖申自來熟地自己拉了把椅子來擠在李清慧旁邊,痞笑著對眾人說:“我是清慧自小就相熟的叔叔,對吧?清慧?她稱我申叔。”
林野摸彩摸彩頭納悶地說:“申叔?我沒聽說過這麼個親戚。”
“嗬嗬,不是親戚,是認的叔叔,我們關係很好。”
“這樣啊,那就算是清慧的朋友吧。清慧啊,你怎麼還站著,快坐。既是清慧的朋友,那也就是舅舅我的朋友,來,申兄弟,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交個朋友。”
李清慧猛地轉過身來,對她舅舅大聲說:“舅舅,你亂交的什麼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