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話驚醒了天雲因國事所累而顯得有些迷茫的神智。他斂起眉,犀利的盯視著眼前嬌媚的美人。隻是,他並未出口相詢,無名自然會代他問話。
明眸一轉,似乎有中東西正待破蛹而出,但隻一眨眼間又複歸自然。她嬌笑著喚過丫鬟來。
“將軍多心了。小女子隻是奉了姐姐之命前來請皇上早些安歇,不想卻見到這裏燈火通明。料想而位必定還在為國事煩憂,這才讓禦膳房做了幾道點心送了來讓皇上和將軍充饑。我一介弱女子,不懂天下大事,莫不是將軍懷疑小女子是誰派來的奸細嗎?”
“說實話,我的確懷疑。”無名毫不避諱的承認。
“將軍多慮了。若然我真是什麼奸細的話,又豈會敲門打斷二位的交談?那樣與理不合,不是嗎?”
無名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天雲仍是老神在在的負手而立,一派從容的樣子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隻是,這樣不尋常的冷然倒使得有心之人打了個寒戰,當下心虛了一半。
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是最好的逼供工具。隻消那麼不經意的盯上一眼,任何人都會在這詭異的讓人沉淪的眸光中全盤招認。
美人心下一顫,但隻瞬間便強行收斂了心神,綻出絕美的笑容。她掉轉過頭,麵向始終未曾發一語的天雲。
“那麼皇上呢?該不會也和這位將軍一樣懷疑小女子是心懷不軌的人吧?”輕靈似水的水眸底有著不為人知的狡詐。
“姑娘的行為的確令人生疑,也怨不得……”一語未畢,便被一道突來的儷影打斷了接下來的話語。他眉心為皺,回過頭去,果不其然的看見那活力十足的小女子。
“你怎麼又來了。”他無奈的步向她,體貼的替她拉攏披風。
這夜深露重的,她又有病在身,可就怎麼都學不會臥床靜養,老是披著件披風就四處亂闖,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若蘭俏皮的眨眨眼,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的化解了他即將出口的嘮叨。
“我隻是看顏兒送點東西怎麼送了那麼久,這才來看看嘛。”
“顏兒?”舒展的眉心再度皺起。他狐疑的看了一眼靜默無語站立一旁的輕靈女子。
“你說的是她?她真的是你派來的?”懷疑的手指向適才伶俐的女子。
若蘭猛烈的點頭,似乎根本不在乎這樣強烈的動作是否會把精巧的脖子弄斷。
“對啊。我看你這麼久還不回梓宸宮,就猜到你肯定是在這和無名商量軍國大事了。我不懂這些,幫不上忙,所以隻好讓人熬了點湯。本來想自己送來的,可是顏兒說我病體未愈,身子骨還虛弱的緊,就自告奮勇的來幫我送湯了。怎麼樣,好喝吧?”她滿臉期待的看著丈夫。
隻是,回應她的,隻有冷月清風。
“怎麼了?”這怪異的氣氛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無名首先開口,打破一室的岑寂。
“娘娘說是您派來的,可是事實?”
“是啊。有什麼不對的嗎?”好奇怪啊,無名說話怎麼變得難懂?難道打了場仗回來後,他的學問也提升了?
“沒什麼不對,隻不過將軍懷疑我是個奸細罷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顏兒冷冷的開口。
“奸細?!”若蘭驚叫,半晌後,化為捧腹的狂笑。
“哈哈哈!這可真是笑話啊!我的救命恩人竟然成了奸細!這可真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了!”她暴笑著,不僅為了這樣離譜的誤會,也為了顏兒臉上那澎湃的怒潮。她一直以為顏兒乖巧溫順,是不會對人發火的呢。原來到了一定的時候,她還是會和眾人一樣化身為噴火龍一隻的啊!
“娘娘。”顏兒有些慍怒的喚道。
“對不住!對不住!我實在是忍不了嘛。”在這樣的深宮之中,這樣的烏龍實屬難得,她怎麼可能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呢。
“既然東西已經送到,夜深了,我也不妨礙皇上和將軍討論軍國大事了,這就告退。”命令新招的小丫鬟放下湯盅,她微微屈膝,行了禮,就這麼不卑不亢的走了出去。
天雲使了個眼色,無名會意的退下。
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全然的相信那名女子,即便她是若兒的救命恩人也一樣。
隻是,這份懷疑絕不能讓若兒知曉。
豔陽高照,霞光漫天。
若蘭悠栽悠栽的坐在院裏‘納陽’——納太陽,一個小宮女毛毛燥燥的蹦了進來。經過月拱門時,還被絆了一跤。饒是這樣,她也隻是站起身來拍拍塵土,愈挫愈勇的繼續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