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神情呆滯地看著手機屏幕,當手機結束了通話,休眠了的時候,他把手機丟在一邊,如同一個死人一般靠在了牆上。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睛裏迸出了淚花。
沉浸在悲傷之中的陳偉,突然覺得人生沒有了意義。在左婉桃的心中,他似乎就沒有任何優點,仿佛一個一文不值的廢人一樣。
從小生活在父母和哥哥的輕視之中的陳偉,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的感覺。這一刻,他心裏說不出的苦悶,被自己最重視的人所奚落,那種感覺,比小的時候父母和哥哥冷眼相對,還要讓他難受千百倍。
陳偉呆若木雞,任由眼淚滑下他的臉頰。他的右手無力地抬起又垂下,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沒有了任何氣力。
自己真的有這麼差嗎?陳偉覺得,左婉桃隻是不了解自己而已。她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在經曆什麼。
然而自己就了解左婉桃了嗎?陳偉在心裏自問道,左婉桃現在在做什麼?周圍都有些什麼人?每天心裏麵都會想些啥?他回答不上來。
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了解。可是陳偉也好,左婉桃也罷,兩個人在彼此的心中,都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像左婉桃說的一樣,他們已經處於兩個世界。
陳偉終於意識到,那個從小和她一起長大,跟著他、纏著他,笑著叫他哥哥的女孩,再也回不來了。
回想著曾經和左婉桃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陳偉不由得淚流滿麵。
“Youguysdonotnoticethatwe……”
當陳偉哭累了、哭夠了之後,手機的鈴聲將他從神遊從拉回,慢悠悠地拿起手機,然後頭一動不動,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手機屏。
當他看到來電人的姓名的時候,不由得怔住了。過了一會兒,他接通了電話。
“陳偉……”電話那頭,蕭雪的聲音非常小,似乎是在忌憚什麼。
“蕭雪,有什麼事嗎?”陳偉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新荃縣。”
“新荃縣?你為什麼去那兒了?”蕭雪知道新荃縣在哪兒,不由得一怔。
“有點事情要做。”
“還在追查殺害你姐姐的凶手嗎?”
“嗯……”
沉默。
短暫的對話過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兩個人都默不作聲,陳偉拿著手機,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似乎是在想事情,又似乎隻是在發呆。
“陳偉,你還好嗎?”感到陳偉語氣有些頹廢,蕭雪不禁問道。
“嗯,還好。”陳偉雖然這麼說,卻長歎了一聲,顯得十分悲愴。
“你沒事吧?”
“我沒事!”可能是心理有些煩,陳偉語氣稍微有點重。
見陳偉這麼強硬,蕭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陳偉,我……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蕭雪這麼一說,陳偉稍微回過神來了一點,眼睛自然而然地看向電話屏幕那邊。
“什麼事?”
“其實……我是想等你把事情處理完了再對你說的,那天我在醫院,不也這麼說的嘛……可是這幾天,我心裏實在是憋得難受。我覺得要是再不對你說的話,我可能就要憋死了。”說完,蕭雪笑了,笑得很不好意思,似乎有些難為情。
沉默。
陳偉和蕭雪不約而同地,再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電話就那麼暢通著,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到堆放耳裏。
陳偉聽著蕭雪緊張卻又故作輕鬆的語氣,不禁心裏顫栗了一下,他似乎知道了,蕭雪想要說什麼。
時間過去了好久,他才終於開口道:“蕭雪,你……”
“我愛你。”不給陳偉任何說話的機會,蕭雪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愛你。
這三個字,讓陳偉當即心都揪緊了。
雖然那天在蕭雪家門口,陳偉早就知道了她對自己的感情。可是聽她親口對自己說出,陳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尤其是,他剛剛才被另外一個女孩傷了心,如今又聽到蕭雪的表白,心裏一時間五味陳雜。
“我從初中開始就喜歡你了,和你在一起,哪怕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你,我也覺得很幸福。初中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觀察你的一舉一動,我覺得你真的很好,待人溫柔,做事情也很負責任,又體貼又細心。我……我那時候晚上做夢都會遇見你,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臉就會紅一早上,上學的時候生怕看到你……”
蕭雪見陳偉不開口,又開始緩緩地說道,聲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語。
“那個時候我真的好喜歡你啊,所以才會每天都纏著你。我經常會想,要是你是我男朋友,我該有多幸福啊。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