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下去吧。”房子裏再次傳出天籟之音,那女人似有些疲倦,遂下了逐客令。
“那……?”胖老頭本想問問還在客棧的少掌門怎麼辦。但很快屋裏的聲音再次打斷了他:“我自會安排。”
“是,屬下告退。”胖老頭連忙噤聲,隨後躬身後退,不急不緩。
“等一下。”突然那聲音喊住了白發老者,而那屋子的大門也是突兀打開,一個白衣身影映入眼簾,胖老頭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重新跪好,不敢絲毫逾,哪怕這一個旁人都沒有。
“劉順,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我記得四十三年前,你就在賽仙樓做事吧,那會兒我還小,到如今都這般模樣了。”白衣此言一出,那原名叫劉順卻幾十年都被外人叫成驢順的老實男人瞬間老淚縱橫:“萬萬沒想到樓主還能記得奴才,記得奴才的名字,已經幾十年沒人叫過我全名了,奴才銘感五內,樓主大恩,雖肝腦塗地無以為報。”
這世間做慣了奴才的人萬一被上位者正視一眼,哪怕隻是稍微抬舉,那種知遇之恩就比生他養他的父母恩情還要濃重。很多人都免不了俗,何況是一個在賽仙樓混了四十餘年都沒有挪動的賽仙樓導賣。一把年紀了孤身一人,依舊無兒無女,也沒曾往前再進一步,除了門口那六個壯士,再指畫不了別人,雖身在這賽仙樓,卻是被葉筠童那麼一鬧隻能賠禮道歉,這是哪門子的豪強走狗?
白衣女子走到劉順麵前:“起來吧,讓我好好看看你。”伸出一隻纖細看不出歲月的玉手。
劉順膝蓋仿佛死死按在了地板上,隻是那脊梁稍微挺起來一些,抬起頭來看到那張美得不似人間能見的臉龐,眉宇中與白靈兒有幾分相似,隻是那股清冷幽怨的氣質恰似那月宮中的嫦娥,美是美,但不像活的。劉順心裏莫名有些痛苦。
“這四十三年了,你的位置還沒變動過,你不怨我吧。”
“不敢,老奴也知道娘娘早已經不問世事了,再說老奴自知天資愚鈍,擔不起重任。”
“哎,不是你的錯,這賽仙樓已經不是原來的賽仙樓了。”
“但娘娘還是當年風華絕代的賽仙樓樓主。”
那白影眉頭一展:“你要是早學會拍馬屁興許現在就不是這副模樣了。”
劉順:“……”
一番閑談,劉順終究是心情平複了一些,風十三娘拾起那根鋸齒箭,笑道:“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我賽仙樓門口報這一箭之仇?”
劉順將葉筠童的事情一說,隻是他也不知道葉筠童是誰,順便又扯到白少掌門身上,一切都那麼順當。
“靈兒這件事這樓裏關心的人不多,除了你我,也就那些躲在暗中監視我的人有心留意,我的意思是不想她繼續留在這個是非之地,我信得過的人不多了,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當然這件事可能有很大的風險,指不定招來殺身之禍,我也不想你沾染這些,畢竟我還能說話的人也不多了。”風十三娘擺出一副隨你便的架勢,但劉順二話沒說,抱拳領命:“雖萬死不辭。”
風十三娘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枚玉戒,牽過劉順肥厚的手掌,鄭重其事的放在他手心,又把那手掌合上,一股溫潤的氣流從風十三娘的指掌間傳遞出來,劉順如遭電擊,連忙收手。
風十三娘微微一笑:“起來吧,事不宜遲,即刻出發,越遠越好,這是一張藏寶圖,據說是前朝皇帝的遺物,你此去若是成功就別再回來了,這筆錢夠你們花十輩子了。若是你以後娶妻生子,我這紅包就隻到這一次了。”
劉順又想哭,但是也知道事情耽擱不得,隨即下了樓,朝同福客棧趕了過去,與此同時風十三娘卻回了房間,片刻後,天空閃過一道綠色的光芒,好像是從賽仙樓樓頂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