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裏幹幹淨淨的,連打下手的人都少,聞人千絕也沒敲門,斜倚在門框上,看衛卿挽正在專注地做麵食。
這間後廚太奇怪了!
哪家酒樓的後廚不是人滿為患,忙來忙去!
可這裏好像是哪個大家族的後廚,幹淨得一塵不染,衛卿挽做菜的樣子像是親自為妻兒下廚的俊逸奶爸。
“千絕姑娘找我?”衛卿挽抬起頭,陽光般的笑意正落入了她的眼中。
一段時間沒見,他卻似乎跟她每天都相見一般,一點尷尬陌生的氣氛都沒有。
“菜很好吃,所以進來看看主廚什麼樣子。”聞人千絕淡斂了眸,走了進來,有意無意地說道:“你似乎有一種能力,任何普通的東西到了你手裏都不一樣。”
“那你要不要體驗一下?”衛卿挽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他站在聞人千絕的身後,沒等她的回答,順勢挽起她的兩隻手,揉向了自己剛才和好的麵團之中。
似在教她,又似在挑逗……
十指相交,聞人千絕才發現,他的手心,似乎比常人熱了很多!
“酒池肉林麼?”她冷聲,譏誚的意味極濃。
而衛卿挽卻似乎聽不懂一般,按著她的手指,不停地揉著手感勁道的麵團,深邃的眼眸一眨:“酒池肉林有什麼不好,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歡的東西裏。”
他似乎靠的越發近了,聲音也低啞了起來,在她耳邊道:“你呢,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那聲音帶有莫名的蠱惑,似要將人心底的事情挖掘出來。
聞人千絕的眸子一晃,隨即安定了下來,凜冽的味道布滿了雙眸,她唇邊的譏誚笑意越來越大,冷聲道:“我喜歡的東西,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嘛,我不喜歡的東西倒是很清楚,比如:別人碰我。”
後四個字一字一頓,話音剛落,菜板上的刀便到了聞人千絕的手中,刀刃壓在了衛卿挽的手上。
隻要她稍一用力,天才廚師的這雙手,就算是廢了!
衛卿挽眼眸裏閃過詫異,似是在驚訝她意誌力如此堅定,卻沒有怕。
他笑了一下,白白的牙齒很是陽光:“是我魯莽了,跟千絕姑娘道歉。說來,你也算我半個老板呢。”
開卿挽樓的錢可是從她那裏得來的。
“你應得的,與我無關。”一把巨大的菜刀在她手中卻好似小孩的玩具一般,轉了一圈,重新落到菜板上。
剛才的事情,她就當沒發生。
衛卿挽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麵團扯下一小塊,一邊拉抻著一邊說話:“卿挽樓的門對千絕姑娘永遠是敞開的。想學廚藝想吃東西,都可以隨時來。”
轉眼間,他好看的手指上,剛才的麵團已經拉成頭發絲粗細,落在了沸水中。
瞬間燙熟撈出,不用嚐,也知道這碗龍須麵是好吃的。
“那便謝了。”她也笑道,轉身要離去,忽然聽到衛卿挽叫住了她:“千絕姑娘,你有沒有聽過一道菜,叫鵝鴨炙。”
聞人千絕站住,回了身,抱胸斜斜站著,在等他說完。
衛卿挽淡笑著款款道來:“就是取活鵝、活鴨置於鐵籠中,籠內放一碗調好的醬汁。這時候在鐵籠下點炭火,鵝和鴨子熱的受不了,便會跑來跑去,渴而喝下醬汁。不多時便羽毛褪盡、肉質熟透。”
他越說,眼裏一種異樣的光彩越是大盛,這種殘忍的事情,他卻娓娓道來:“取出來吃的時候,不用再加調料,它們自己喝下的醬汁,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