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初和最後一個戀人02(1 / 3)

第二章

風吹過她的發梢

我一直很好奇白楊為什麼會以樹來取名字,我問過她,她笑著說:你去問我爸啊,這是他取的,我叫白楊,我弟叫白樺,都是樹名。

有一次看書,我看到一句“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就呆住了,整個人都沉湎在傷感的情緒中,那時我尚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現在想來,白楊的結局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我將這句話寫在我日記本的扉頁上,有一次被旁邊的女同學看到了,她對白楊說:你看,梁瑞生把你的名字寫在日記本裏了。

我一把奪過日記本,臉早就紅透了,而白楊也是,隻顧捏著拳頭打那個女同學。

我同桌趁我不注意,將我的日記本偷拿了過去,高聲念著: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接著說道,我看不是這樣,應該是:白楊多美麗,慢慢想死我。

他剛說完,全班的人都哄堂大笑起來,而白楊也早伏在桌子上,臉深深地埋著。我再一次心生愧疚,白楊再一次因為我而受辱。我從同桌那裏奪過日記本,想撕掉,但是剛準備撕時突然止住了。對我同桌說:你真無聊。我同桌慢慢紅了臉,尷尬地笑了笑。

白楊許久都沒有抬起頭,我幾次想和她說話都因不知道說什麼而止住了。

白楊的同桌不斷地向白楊道歉,差一點就急哭了。這時白楊突然抬起頭來,我聽見她同桌笑嘻嘻地責罵白楊:你原來是裝的啊。

我這才知道白楊並沒有哭,也就放下心來。

快下晚自習時,白楊說要借我的數學書看一下。

我說:你有不懂的我給你講好了,看書也看不懂。

白楊沒答話,將我的書拿了過去,剛拿過去一會兒就又還給了我。這時下課鈴響了,白楊臨走時跟我說:書裏。我的腦袋仿佛一下子灌進了熱水,熱烘烘的,連白楊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時,我才顫著手打開書。白楊給我寫了一張紙條,上麵就隻有一句話:把那個撕掉,別讓人誤會了。

我剛才還熱烘烘的腦袋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嘶嘶地抽著風,心裏既委屈又不解。我將日記本的扉頁撕下來,揉成一團握在手裏,拳頭想打出去卻又不知打哪裏,隻好一拳一拳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我倒不是感到難過,而是感到屈辱。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沒和白楊說一句話,她也看出來了,所以也不來惹我,這反而讓我更加生悶氣。我開始想的是隻要白楊先和我說話,我就服軟,就是屈辱我也服,然而一天下來,白楊始終一句話都沒有和我說。我這時才恍然明白我對於白楊來說簡直毫無分量,而我是什麼時候開始以為我和白楊的關係非同一般的呢?思來想去,是在我知道白楊對於我非同一般時開始的,我想白楊以同等的待遇對待我。

而我是什麼時候知道白楊對於我非同一般的呢?現在怎麼都想不起來了。人生是最大的出謎人,他在我們的一生中設置了無數道無解的謎題。

直到快下晚自習時,白楊又像昨天那樣對我說:你的數學書借我一下。沒等我同意她又把我的數學書拿了過去,然後又還給我,這次她的紙條上寫的是:你撕了沒有?

白楊並沒有像昨晚那樣離開,而是悶坐著,估計是在等待我回信。

我在紙條下麵寫了兩個字:撕了。然後遞給白楊。

白楊十分小心地將我的數學書接過去,像是和我討論題一樣。這個細心又膽小的女孩兒,現在教室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何必再這樣呢?白楊看了我回的信後,半天沒動作,然後就趴在桌子上了,腦袋埋在手臂裏。我們就這麼可笑地坐著,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學校斷電了,教室瞬間漆黑一片。這時班長回來關門,看到我們兩個依舊坐在教室裏,打趣我們說:你們談戀愛也不能這麼黑燈瞎火地談啊。我連反駁班長的力氣都沒有了,心思全在白楊身上。白楊開始收拾東西,然後默默地離開。我跟在白楊身後,也是一言不發的。班長在後麵喊我說:梁瑞生,記得寢室關門時間啊。

白楊是走讀生,她每天下晚自習後就會和朋友一起回家,但是今天她的朋友已經先走了。

我跟在白楊身後走過學校梧桐樹茂密的夾道,走過操場,走過一段階梯,就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白楊回過頭來,對我說:你快回去吧,晚了就進不了寢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