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憤怒的囚徒和瘋癲的犯人(2)(1 / 2)

“您有什麼要求?”巡視員問。

“我嗎,先生!”神甫帶著一種驚愕的神氣答道,“我什麼要求也沒有。”

“您沒弄明白,”巡視員又說,“我是當局派來視察監獄,聽取犯人的要求的。”

“哦,那就不同了,”神甫大聲說,“我希望我們大家能互相諒解。”

“又來了,”典獄長低聲說道,“就像我告訴過您的那樣,他又要開始講了。”

“先生,”犯人繼續說,“我是法裏亞神甫,羅馬人。曾給紅衣大主教羅斯皮裏奧西當過二十年秘書。我是在一八一一年被捕的,什麼原因我卻不清楚。從那時起,我就在向意法兩國政府要求還我自由。”

“為什麼要向法國政府要求呢?”

“因為我是在皮翁比諾被捕的,而據我推測,像米蘭和佛羅倫薩一樣,皮翁比諾已成為法國所屬的省會了。”

巡視員和典獄長相視而笑。

“見鬼!親愛的,”巡視員說,“您從意大利得來的新聞已經是老皇曆啦!”

“這是根據我被捕那一天的新聞推測的,”法裏亞神甫答道,“既然皇帝要為他的兒子建立羅馬王國,我想他如果繼續遠征,就會實現馬基雅維利和博爾吉亞的夢想,把意大利變成一個統一的王國。”

“先生,”巡視員回答說,“上帝已經把您這個看來竭誠支持的計劃改變過了。”

“這可是使意大利變成強大、獨立、幸福國家的唯一方法呀。”神甫答道。

“可能是吧,但我不是來和您討論意大利政治的,我是來問您,您對於吃的和住的有什麼要求。”

“吃的東西和其他監獄一樣,壞極了,住的地方非常不衛生,但既然是地牢,也總算還過得去。這都沒什麼關係。我要講的是一個秘密,我所要揭露的秘密可是極其重要的。”

“那一套又來了。”典獄長耳語道。

“這就是我為什麼見到您如此高興的緣故,”神甫繼續說道,“雖然您在我做一項極為重要的計算時打擾了我,如果我這項計算成功了,也許能修正牛頓定律。您能不吝與我單獨會談一次嗎?”

“我說得沒錯吧?”典獄長說。

“您的確了解。”巡視員回答道。

“您所要求的事是不可能的,先生。”他對法裏亞神甫說道。

“可是,”神甫說,“我要和您說的可是很大一筆錢,譬如說五百萬。”

“正是您所說的那個數目。”這次是巡視員對典獄長耳語了。

“當然,”法裏亞神甫看到巡視員已經想走開,就繼續說,“我們也並非絕對要單獨談話,典獄長也可以在場。”

“不幸的是,”典獄長說,“我早已知道您要說什麼了,是關於您的寶藏,是不是?”

法裏亞神甫的眼睛盯住他,那種表情足以使任何人都相信他是神誌清醒的。“當然囉,”他說,“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巡視員先生,”典獄長又說,“我可以把那個故事講述得與神甫一樣完整,因為這四五年來,我已經聽膩了。”

“典獄長先生,”神甫說道,“這就證明了您就如《聖經》上所說的那類人,他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親愛的先生,”巡視員說道,“政府很富有,感謝上帝,也無需您的錢,把您的錢留著吧,等您釋放以後自己享用好了。”

神甫的眼睛閃閃發光,他一把抓住巡視員的手。“可是,如果我出不了獄呢,”他大聲說道,“假如,偏偏不講公道,我老被關在這間地牢裏,假如我還沒有把我的秘密留給人就死在牢裏,那麼財寶可就白白扔掉了!讓政府分享,我也有一份兒,豈不是更好嗎?先生,我甚至可以出六百萬;對,我願意放棄六百萬,隻要餘下的部分,來換取我的自由。”

“老實說,”巡視員低聲說道,“要不是您事先告訴我這個人是個瘋子,說不定我真會相信他說的話呢。”

“我沒有瘋,先生,我所說的全是事實,”法裏亞大聲回答道,他憑著犯人特有的敏銳的聽覺,沒有漏掉巡視員的每一個字,“我所說的寶藏是真正存在的,我提議與你們簽訂一份合同,按照合同,我領你們到那個地方去;你們當著我的麵挖掘,假如我欺騙了你們,假如一無所獲,假如正如你們所說的,我是一個瘋子,那好!你們再把我帶回到這個地牢裏來,我將在裏麵度過殘生,至死不再向您及其他人提出任何要求。”

典獄長大笑起來。“那個地方離這兒遠嗎?”

“離這裏將近一百裏。”

“這個主意倒不壞,”典獄長說道,“假如每個犯人都想作一次一百裏的旅行,而他們的看守又答應陪他們去,他們倒是有了一個很妙的逃跑的機會了。”

“這個辦法並不新奇,”巡視員說道,“神甫先生看來是不能享受發明權了。”然後他又轉向法裏亞,“我已經問過了您的夥食怎麼樣?”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