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約會(1 / 3)

翌日,阿爾貝起床後向弗朗茲提出的第一個建議,就是去拜訪基督山伯爵。前一天晚上,他已經當麵感謝過他,但他認為,伯爵幫了他這麼大的忙,是值得他兩次道謝的。至於弗朗茲,他對基督山伯爵既有好感又懷恐懼。由於這雙重感情在吸引著他,所以他不情願讓阿爾貝單獨拜見,而要陪他一同前往。兩個人被引進客廳五分鍾後,伯爵露麵了。

“伯爵先生,”阿爾貝走上前對他說,“請允許我今天重申我昨日的拙劣表述:那就是我永遠不會忘記,您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幫助了我。我將永遠記得,您對我有救命之恩。”

“親愛的鄰居,”伯爵笑著答道,“您把您欠我的情意誇大了。我僅僅是為您的旅遊支出省下區區兩萬來個法郎而已。您瞧,這算不上什麼大事。對您來說,”他補充說道,“請接受我所有的祝願,您的豁達大度、隨遇而安的氣質使我深深敬佩。”

“有什麼辦法呢,伯爵,”阿爾貝說道,“我以為我開罪誰了,不得不來場決鬥呢。我隻想讓這些強盜了解一件事情,這就是在世界上所有的國家,人們都常常打鬥,但隻有法國人是笑著打鬥的。不管怎麼說,您對我仍然恩重如山,我此次來的目的是想問問您,我本人,或是通過我的朋友以及所有我熟悉的人,能否在某些事上對您有所幫助。我的父親,德·莫爾塞夫伯爵祖籍是西班牙人,他在法國和西班牙享有崇高的地位,我還有所有愛我的人都會為您竭盡犬馬之勞的。”

“那好,”伯爵說,“坦率地講,莫爾塞夫先生,我早就等您這句話了,您的盛情我真心實意地領了。我早就相中了您,想請您幫個大忙呢。”

“幫什麼忙?”

“我還從沒去過巴黎呐,我對巴黎一無所知。”

“真的嗎?”阿爾貝驚叫道,“您走南闖北,竟連巴黎都沒見一眼?真是難以置信!”

“然而確實如此,自己也這樣想呢,對智慧世界的名流我長期孤陋寡聞,實在不可原諒。話再說回來,倘若我認識某人,他能帶我踏進那個我舉目無親的花花世界,我也許早就做過這次不可或缺的旅行了。”

“噢!像您這樣的人!”阿爾貝大聲說道。

“您真是個大好人;不過我對自己有所認識,我作為百萬富翁,除了能與阿加多阿加多(1784—1842):西班牙大銀行家和藝術收藏家。先生與羅斯希爾德先生一爭高低而外別無長處,我去巴黎不是做投機買賣的,就為此,所以我遲遲未能成行。現在您的盛情相邀讓我下定了決心,您瞧,親愛的德·莫爾塞夫先生,您已經做出許諾(伯爵說這句話時露出一個奇特的微笑),當我去法國時,您許諾為我打開社交界的大門,我對那裏可是像休倫人北美的印第安人。和交趾支那越南南部一個地區的舊稱。人那樣一無所知啊!”

“噢,那一點我完全可以辦得到,而且非常高興!”阿爾貝回答說,“更巧的是,今天早晨我接到家父的一封信,召我回巴黎,是關於我與一個可愛的家庭結合的事情(我親愛的弗朗茲,請您別笑),而那個家庭也是地位很高,是那種所謂巴黎社會的精華。”

“婚姻關係嗎?”弗朗茲大笑著說。

“上帝保佑,是的!”阿爾貝回答說,“所以當您回到巴黎的時候,您會發覺我已經安頓下來,或許已成了一家之主了。那很符合我嚴肅的天性,是不是?但無論如何,伯爵,我再說一遍,我和我的家人都會全身心地為您效勞的。”

“我接受了,”伯爵說道,“因為我可以向您發誓,我早就想好了幾個計劃,就等這樣一個機會的到來使之實現了。”

“弗朗茲懷疑這些計劃是否和他在基督山的岩洞裏所透露出的那一點口風有關,所以當伯爵說話的時候,這位青年仔細地觀察著他,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到一點蛛絲馬跡,究竟是什麼計劃促使他到巴黎去。但要看透那個人的心是非常困難的,尤其當他用一個微笑來掩飾著的時候。”

“請告訴我,伯爵,”阿爾貝大聲說道,他想到能介紹一位像基督山伯爵這樣出色的人物,心裏高興,“請實話告訴我,您訪問巴黎的這個計劃,究竟是出於真心呢,還是那種我們在人生旅途中逢場作戲常許的空願,像一座建築在沙堆上的房屋一樣,被風一吹就倒了?”

“我以人格向您擔保,”伯爵答道,“我說過的話的確是要實行的。我到巴黎去,一方麵是出於心願,一方麵也是由於絕對的必要,所以不得不去。”

“什麼時候?”

“您什麼時候能回到家?”

“我?哦!我的上帝!”阿爾貝叫道,“半個月,或最多三個星期,回程需要花時間。”

“那麼,”伯爵說,“我給您三個月。您瞧,我給您開的時間支票多麼寬裕!”

“三個月!”阿爾貝高興地叫起來,“到時候您會去敲我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