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賓客(2)(1 / 3)

“他們說這件事很公平,說您如果撒下了這麼多紅花的種子,一定會收獲到幾朵藍色的花。”

“妙,妙!這句話說得不壞!”呂西安說,“您為什麼不來加入我們的黨呢,我親愛的波尚?憑您的天才,三四年之內您就可以飛黃騰達的。”

“我隻等一件事出現以後就可以遵從您的忠告,那就是,等出現一位能連任六個月的部長。我親愛的阿爾貝,請允許我說一句話,因為我必須使可憐的呂西安有一個喘息的機會。我們是吃早餐還是吃午餐?我必須到眾議院去一下,因為我的生活可不悠閑。”

“我們隻吃早餐。我在等兩個人,他們一到,我們就立刻入席。”

“您在等兩個什麼樣的人來吃早餐?”波尚問道。

“一位紳士,一位外交家。”

“那麼我們得花上近兩個小時等紳士,再花上兩個多小時等外交家了。我待會兒再來吃甜食吧。請為我留一點草莓、咖啡和雪茄煙。我到眾議院去吃一塊牛排就行了。”

“別折騰了,波尚,因為即便那個紳士是蒙莫朗西蒙莫朗西家族是一個貴族世家,在法國聲名顯赫,曆史悠久。,那個外交家是梅特涅梅特涅(1773—1859):奧地利政治家,曾組織反拿破侖的政治同盟。,我們也在十點半鍾準時開飯;在此之前,像德布雷那樣,嚐嚐我的熱雷斯葡萄酒和餅幹吧。”

“行了,就這樣吧,我等著。今天上午我一定得散散心才好。”

“哦,您倒像德布雷一樣了。不過我覺得部長鬱鬱不振之日,就該是反對派興高采烈之時了。”

“呃!您瞧,親愛的朋友,您完全不知道我所受到的威脅。今天上午我得到眾議院去聽唐格拉爾先生的演講,今天晚上到他府上去聽他的夫人講一個法國貴族院議員的悲劇。讓君主立憲政府見鬼去吧!既然大家說,我們可以自由選擇,那又怎麼會選擇這麼一個政府呢?”

“我懂啦,那麼您的笑料一定不少了。”

“別詆毀唐格拉爾先生的演講,”德布雷說,“他們投你們的票的,因為他也屬於反對派。”

“一點不錯!而最最糟糕的就在這一點。我等著你們派他到盧森堡去演講,我好痛痛快快地嘲笑他一場。”

“我親愛的朋友,”阿爾貝對波尚說,“看來西班牙事件顯然是決定的了,因為您今天早晨的脾氣實在不妙。請別忘了,在巴黎人的閑談裏,曾提到我和歐仁妮·唐格拉爾小姐的婚事,所以我從良心上不能讓您詆毀這個人的演講,因為有一天,這個人會對我說,‘子爵先生,您知道,我給了我的女兒兩百萬呢。’”

“啊,這樁婚姻是不會實現的,”波尚說道,“國王封了他為男爵,他可以使他成為一個貴族,但無法使他成為一位紳士,而莫爾塞夫伯爵的貴族派頭太大了,絕不會為了那兩百萬而俯就一次門戶不當的聯姻的。莫爾塞夫子爵隻能娶一位侯爵小姐。”

“兩百萬哪!這是一筆很可觀的數目呢!”莫爾塞夫答道。

“這筆錢夠在林蔭大道開一家戲院,或建築一條從植物園到拉貝的鐵路了。”

“隨他去說吧,莫爾塞夫,”德布雷沒精打采地說道,“您隻管結婚。您等於娶一個錢袋,不是嗎?哼,其他事管它幹什麼!寧願在錢袋上少一個紋章多一個零的。您在您的紋章上有七個雌鶴,就算拿三個給您的妻子,您還剩下四個,還比德·吉斯先生多一隻呢,他差一點成了法國國王,而他的日耳曼侄兒卻已當上德國的皇帝了。”

“老實說,我覺得您說得很對,呂西安。”阿爾貝茫然地說道。

“當然啦,每個百萬富翁都像一個私生子一樣高貴,就是說,他們能夠高貴得像私生子。”

“別再說了,德布雷,”波尚大笑著回答說,“夏多·雷諾來了,他為了醫好您這種怪僻的謬論,會用他祖宗雷諾·蒙脫邦的寶劍刺穿您的身體的。”

“那樣,他會玷汙那把寶劍的,”呂西安答道,“因為我卑賤,非常卑賤。”

“噢,天哪!”波尚大聲叫道,“部長大人唱起貝朗瑞來啦,天啊,我們往哪兒走了呀?”

“夏多·雷諾先生到!馬克西米利安·莫雷爾先生到!”仆人通報了兩位新來的客人。

“好了,現在吃早餐吧,”波尚說,“因為我好像記得,阿爾貝,您告訴我您隻等兩個人。”